她到的时候，厉凌川正在对着电话发火，尤里站在他跟前，畏畏缩缩，氛围十分沉重。

隔着玻璃黎念能够看清楚厉凌川脸上的表情，他应该是在为了供体的事情烦心，如果真像他所说的只是凯文没有准备好的话，他一定会在医院陪着她的。

她觉得自己的智慧，总是没办法用在厉凌川身上，她太信任他了，只要是他说的话，她都会无条件信任，而他，也多的是说善意的谎言。

她没有发出动静，就站在外面，一直等到厉凌川回神发现她。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干嘛不好好在医院待着，你是病人，知道吗？”

“我，我知道，”黎念一开口嗓子就有些颤抖，“我就是想你了，想要过来看看你。”

厉凌川皱着眉头，觉得她是在胡闹，“真是一会儿都不能让我省心，你现在的身体不能有差池，要是想见我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去医院找你不就好了吗？”

“我也没有那么严重，行动还是很方便的，而且适当的运动，对我也有好处，你说呢？”

“我还说什么？你人都过来了，赶紧，我送你回医院。”厉凌川不给她反驳的机会，匆忙交代了尤里几句话，就把她抱进了电梯里。

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上下打量着黎念，怕她没穿外套，怕她感冒，怕她的病情又恶化，他的全部心情都被黎念牵扯着，真是片刻都消停不下来。

黎念听话地躺在他的怀里，她伸手环抱着厉凌川的脖子，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很空洞，像是要传达什么信息，却给人一种很迷惑的感觉。

厉凌川忙着看路，暂时忽略了她的目光，他把黎念放在后座上，自己坐在黎念旁边，然后冲着司机喊道，“去医院。”

整个过程，黎念都没有出声，她在很认真地，虔诚地，观察着厉凌川的眉眼，她好想多看看他，因为她怕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哪一天突然就没了的话，她希望自己的记忆里，还是有厉凌川的存在。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厉凌川关心地出声，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胸膛前。

黎念摇了摇头，哽咽着说，“我没事儿。”

“真的没事儿吗？等下回去让凯文给你做个检查，你不记得我今天和你说过什么了吗？现在是特殊情况，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一切都是为了手术考虑，凯文最近忙前忙后白头发长了那么多，你也得替他考虑考虑。”

“厉凌川。”黎念突然叫了他一声，心中很暖，也很酸涩。

都这时候了，厉凌川还是在说善意的谎言，他真的是把她当成了什么都不敢承受的小孩子吧。

“想说什么？”

“我都知道了。”

厉凌川心下一紧，“知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