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门口离开，季沫便走向了另一边亮着灯光的小书房，季浩泽此时应该正在书房复习功课吧，自从季浩泽的性子沉静下来后，他的整个心思全放在了功课上，成绩越来越好，从全班第一到全年级第一，和单朗倒数第一的成绩恰好形成鲜明的对比。

单岳之所以对单朗那么严厉，大约也是受了季浩泽成绩刺激的缘故，她进小书房时，季浩泽正伏在书桌上写着什么，她穿着拖鞋慢慢走近他，直到到了他身后，他也仍然没发现她的身影，季沫的目光径直落到他写的字迹上，当看到那一个个写的极其用力的“妈妈”时，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满满的一页纸，季浩泽只是执着地重复写着“妈妈”两个字，这四年，他鲜少提及林珊，原来是把林珊放进了心里，等季沫忍不住呜咽时，季浩泽这才发现她的存在。

他的目光落在季沫身上，有些惊慌地将纸揉成了一团。

“姐姐，你过来怎么不出声？”

“浩浩，你这几年一直很想妈妈是不是？对不起，这几年姐姐太疏于关心你了。”

季沫抹了抹面上的泪，心怀歉疚地开口。

“姐姐，你别这么说，你这几年把我照顾得很好，我过的很开心。”季浩泽乖巧地从桌上拿起纸巾盒递给季沫，“姐姐，你别哭了，看见你哭，我心里也难过。”

“浩浩……”季沫用纸巾擦了擦眼泪，从角落搬了一把凳子坐在季浩泽身前，“这几年姐姐太自私，一直避讳与你谈及妈妈，却没有顾及到你思念妈妈的心，浩浩，其实……”

季沫的眼眶再次控制不住地滚出泪珠，“其实妈妈已经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再也没有办法回来了，浩浩，对不起，姐姐怕你伤心，一直瞒着你这件事，对不起。”

“她死了对吗？”季浩泽眼泛泪光地看向季沫，季沫眼中一震，她本以为季浩泽这么小的孩子是理解不了死亡的，没想到竟会从他口中听到关于死的字眼。

“浩浩……”季沫面上透出一抹担忧，“你……”

“姐姐，我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死就是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回来了，你放心，妈妈虽然死了，可她永远活在我心里，她以前最在意我的成绩，现在我成绩这么好，她的灵魂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姐姐，我听老师说人死后灵魂还在，会保护她爱的人，妈妈的灵魂还在世上的，对吗？”

季浩泽期待地看向季沫，季沫酸涩地点了点头，“妈妈那么爱浩浩，她会一直跟在浩浩身边保护浩浩，看着浩浩长大的。”

说到最后，季沫眼眶忍不住再次流下泪来，她擦干眼泪，强迫自己控制住悲伤，不想再惹季浩泽和她一起伤心。

等情绪稍稍好转，她才再次看向季浩泽，起身走到季浩泽面前为他擦了擦小脸上的泪痕，“浩浩，你想回东洲市吗？这四年，让你跟着姐姐背井离乡，苦了你了，现在姐姐带你回东洲市好吗？”

季浩泽的目光中瞬间多了一抹小心翼翼和隐隐的雀跃，“姐姐，我们真的要回东洲市？”

季沫心酸地摸了摸他的头，应道，“是的，只要你想，我们就这几天就可以回东洲市。”要是早知道季浩泽这么想回东洲市，她一定会早一点带他回去，他之所以在她面前从没表现出对东洲市的想念，应该是怕她为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