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尘微愕然，不知道自家父皇这下怎么想到了他身上：“父皇，您所说的美章兵法，儿臣都有熟记......”

“不够！”佚武帝焦躁起来，往返着在夜尘微面前踱步：“完全不够！看来你还得去实践试试上战场，还有土木之事也去学！不能输，不能输！吾东佚的大好江山，怎么可以落到一个杂种身上！”

这个杂种说的绝对不会是自己，那么能上战场，能行土木的，不是燕王夜无冥是谁？

夜尘微整颗心酸涩起来，父皇打小就拿燕王和自己相比，如今更是要求自己学的，会的都超越他。

这般不是变样的在夸燕王能干，而他却无能无用？！

在父皇心里，他这个亲生儿子，这个太子，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夜尘微想到这里，终于懂了：“原来，父皇从不觉得儿臣，能够胜过夜无冥？”

夜无冥和夜尘微岁数相差不大，甚至后者要比前者更大一些。

那是因为夜无冥乃先皇末子，作为最后一个出生的小皇子，他无疑是最不受先皇待见的。

当时的太子，如今的佚武帝可谓文武双全，成年后立下的功绩赫赫，在所有人心中都是个十分合格出色的。加上朝局已定，太子的孩子都有两岁多了，谁还会在意一个小小的皇子？

可谁知道，这小皇子哪怕送去了敌国当质子，都未磨灭精与神，反而出落得比佚武帝更要冷傲狂肆，能力爆表。

偏偏，而今的太子是如此的平庸。

若燕王是从绝境困顿中磨练出来的绝世神兵，他便是在父皇庇佑下安然平坦路上，一处屋檐下风雨不沾的金身雕塑。

这样成长的太子无论行为处事，还是接人待物都只是规规矩矩。文采不错，武术凑合，挑不出什么让人诟病的致命缺点。

原本，朝中大臣对这个未来储君没什么意见，不出众但是还算凑合的感觉。

或者说，是在夜无冥带雄兵一路杀回国之后，太子就在其光辉照耀下，变成了平庸无奇。

夜尘微还能安稳坐在太子位置上，一是因佚武帝的支撑，二是身后还有着实力雄厚的靠山——他母后的娘家，乐氏一族的保护。

否则，那些见风使舵，志在统一天下的大臣们，早就把他踢下储君之位了！

“父皇觉得夜无冥要比儿臣优秀，要比儿臣更加适合太子之位的话，儿臣......”夜尘微痛苦道：“儿臣愿意让位！”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哪怕只是试探，都足够让他生来就比别人更强胜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了。

佚武帝闻言，所有的情绪反倒收了起来，那令人看不透的眼神里，有着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

“皇儿。朕教过你吧？”他道：“什么叫做欲望。”

夜尘微顿了下，抬起头望着佚武帝：“是，父皇。想要的，得到的，只要不是至极至顶，就要一直朝那个方向追求到底。”

“无论是学识、生命、喜好，还是，这个位置。”佚武帝一指身后，接话道：“你看，你还只是个太子，从来没有享受过皇座的滋味吧？一言夺千万人的性命又如何，一语动摇天下又如何？”

他说着，盯住夜尘微的眸子，静静道：“皇位，你自己不想要吗？”

夜尘微褐色瞳眸震动几下。

他当然想要！想了无数个夜晚，于梦中辗转，都是坐上皇位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