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
“妹妹......”
“婉婉......”
……
“我们死得好冤啊......“
他们同时张开嘴,大量的血瞬间朝她喷涌而出!
“萧婉”尖叫,猛然心悸,冰冷又温热的泪从她眼中滑落,渐渐变成鲜红色,滴落在她手心......
萧婉猛然惊醒,坐直了身体。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抬起的双手还在颤抖。爹爹、兄长、陈伯、安瑶他们的脸闪过眼前,他们哭叫着,浑身是血。
她之前为了保持自我勉强遗忘的事情,突然全部爬上心头,把她的心硬生生地扯成了碎片。
爹爹他们是怎么死去的?砍头吗?梦里爹爹的头身分离,就是暗示着砍头,对吗......那么兄长呢?她那个最是温柔和蔼的哥哥,为什么全身都是模糊的,腿脚双手不清不明?那代表着......
五马分尸?!
安瑶,她美丽大方的安姐姐,是不是被刑凳压成了布帛一般拧转着的模样?
陈伯......那只曾经轻柔抚摸她头顶的手断了......
萧婉将头脸深深埋进被褥里,忍不住失声痛哭。
压抑到细微的哀凉哭声,一声一声钻进了耳朵里。
夜无冥蹙眉,缓缓睁开眼睛。
是谁在哭?
他撑起身躯,另一只受伤的手臂已经不怎么痛了,头的沉重感随着方才的休息也消散了。
这里还是放置药材的帐篷,哭声来源是不远处的床铺,有人埋在被褥里,瘦弱的肩膀不断颤抖......
会在这个帐篷里的女人,除了萧婉之外,还会有谁?
所以,是她在哭?
他下了床铺,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边,一步的距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萧婉却一无所觉,撕心裂肺地哭着。
那般绝望。
夜无冥站在那里,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
天上的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转眼,已经过了三日的时间。
萧婉依旧忙碌着把脉看诊,警惕着瘟疫的传染可能性。但很幸运的是,那位老者越发好起来的同时,没有人有出现任何感染的迹象。
她之前一直高高吊起的心,放下来了些。
这一日,难得晴朗了几天的太阳,藏在了厚重的黑云里。
萧婉看了看,决定还是把外头晾晒的药材都一一收回帐篷里。
“萧姑娘。”两名懂点医术的中年男子过来了,和她打招呼道:“早啊,萧姑娘。”
萧婉回头,笑了笑:“早,明叔,黄叔。”
周明,黄直两人是南江百姓,三十余岁。因为懂点医术,伤病养得差不多了,便主动提出要来药材帐篷这边帮忙。
萧婉对于有帮手这件事当然是十分欢迎的,毕竟一个人要管这么大的药材数量,着实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