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眼神,和当初他决定将穆如月浸猪笼时的眼神一样。
穆秋石冷然不语。
景帝睁开眼睛,望着被推过来的林晓月,伸出了手。
下一刻,景帝的手已经搭在了林晓月的天灵盖上。
林晓月终于慌了,她拼命的挣扎,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头顶的那一只手。
天灵盖上的手掌,带着一股强劲的吸力,她体内似有什么东西被牵扯着往头顶涌去。
十分疼痛!
“秋石,救我——”她无力地张着手,对着穆秋石喊道。
穆秋石稳如磐石,一动也不动。
林晓月怔怔望着身前那个近在咫尺,却又似在天涯的男人,内心深处似有什么碎裂开来了。
“你……当初在勾栏……替我赎身……明媒正娶……这些……都是假的……假的,你……你从未喜欢过我,对不对?”她嘶声喊道,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体内的精气不断地景帝吸去,林晓月保养甚好的皮肤迅速地衰老,一头秀发也渐渐化为了白霜。
只有一双眼睛没有变,依旧死死地盯着穆秋石。
穆秋石终于说话了,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一个勾栏的娼妓而已,又怎么能配得上堂堂相国的我。若不是看在你的血脉上比较特殊,是罕见的血灵之姿上,本相岂会娶你这种娼妓为妻?”
算了,看在夫妻近二十年的份上,就让她做一个明白鬼吧。
听他这么说,林晓月眸中的神采渐渐熄灭了下去,嘴里喃喃道:“阴霾一鬓开,也嫌风皱云埋,纤手解玉簪,羞起天地青帘,悄卸粉面尘埃,幽幽何人言,寂寂不成眠,因何乱梳台……”
时光仿佛回到了十八年前,京城的那一场猝不及防的春雨,她慌乱地冲进雨亭躲雨,恰好,有个年轻人正在读书,嘴里念着的,正是那一首《春雨》。
“阴霾一鬓开,也嫌风皱云埋,纤手解玉簪……”年轻人看到她时,眼睛微微一亮,行了一礼,道,“姑娘,小生穆秋石,敢问姑娘芳名?”
那一抹的风情,是林晓月心中最美的画面。
从此一颗芳心相系,尽管那时,她是勾栏最负盛名的歌姬,而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文弱书生。
用嬷嬷的话说,她是下嫁了。
但她不悔。
……
“咚——”
满鬓斑白,皮肤如沟壑的林晓月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一行浊泪缓缓从眼角留下。
景帝斑白的头发已有大半恢复了成了青丝,眼角的皱纹明显少了很多,他望向穆秋石,缓缓道:“血灵之体的效用绝不止于此,看来这么多年来,你也没少吸取过。”
穆秋石尴尬地笑了笑,道:“老臣用的不过是阴阳**之术,攫取甚少。是这蠢女人不懂养生静心,胡乱滋补,糟踏了血灵之体。”
“算了,这些也能撑到云顶山了。穆相,你且去安排吧,今晚我们就要出城。”景帝说道。
“是!”
穆秋石抓着虎符,连忙应道,待他转身的时候,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