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咎忽然哭泣起来,声音恐惧、卑微、哀切。
穆如月皱了皱眉,抬手抚了抚凌无咎的额头,额头滚烫无比。
发高热了。
就在这时,凌无咎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把将穆如月紧紧揽在怀里,穆如月正要挣开时,便听凌无咎呢喃道:“母后,无咎一定听话,做一个乖宝宝,再也不惹您和弟弟生气了,求求您,母后,别走,别走……”
说着,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去,也不再挣扎抖动,脸上恐惧、卑微的表情渐渐平静下来,似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穆如月抚着凌无咎的额头,轻叹一声:“睡吧,等到了天明,一切都会好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凌无咎的本性应该是好的,只是现实一步步让他竖起了坚甲和长矛。
他的内心其实是脆弱的。
……
残破的京都东城门。
常公公手执浮尘,静静地站在废墟前,残余的火焰将他那张瘦削的脸庞掩映地明灭不定。
凌无咎布置的数百名御林军,及不少血楼杀手,竟然没有一个活口,就连凌无咎也是下落不明。
至于敌人——
现场只找到四具龙血卫的尸首,其中一名常公公认识,正是那名大名鼎鼎的神箭手——李荣。
四人的伤,常公公仔细看过,均是中碎骨掌毙命,现场还有铁头他们的首级,如果凌末凡他们赢了,必定会带走铁头他们的首级,所以这一场应该是凌无咎胜了,但凌无咎人呢?
“司天监的人怎么说?”常公公问。
景国皇帝崇尚道法,因此奉道教为国教,司天监便是以道法勘查星相、风水,算得上是景国的“技术”部门。
这一次,闹得动静太大,司天监的人也被惊动了。
“回公公,司天监的人说,在现场闻到了浓烈的硫磺味道,疑似民间所用的烟花所致。”一名小太监恭敬地说道。
“烟花?”常公公冷笑一下,烟花的声响虽大,但威力弱小不堪,如何能引动山崩地裂之势?
“真是笑话,圣上让司天监查明原因,司天监却用这等荒谬借口来搪塞,当我们都是傻子?”常公公面色不渝。
“君子不言己,不暗议是非,常公公,此言是否差矣?”一名头戴道冠,身穿紫缎道袍,上绣八卦,白袜云鞋,手持拂尘的年轻道士,迈步而来。
“哼——”常公公鼻子里吐气,两眼望天,“杂家又不是君子,再者司天监说这是烟花所致,唬谁呢?”
“京都年年放烟花,但从未瞧见过哪家放烟花,将房子炸了,甚至连地基都毁掉。你说这里是烟花所致,就是说杂家孤陋寡闻了?”常公公用尖细的嗓子讽刺道。
司天监身处皇宫,地位高贵,平日里那些道士进进出出,都是拿着鼻孔望人的,这样同样身份高贵的常公公看不惯。
道士青云不再理会常公公的冷嘲热讽,而是蹲下身,鼻子在李荣的身上仔细嗅了嗅,接着摊开李荣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