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云岫继续道:据我所知,谢大人今日在府中接见的,不过是一寻常商户,并非什么贵客。谢大人却要为了这商户拒见身为朝廷命官的秦大人,您不觉得这样做很荒唐吗?
谢大人身居高位,哪里会在乎秦大人的前程?依我看,秦大人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秦濯霜转身,沉声道:曾小姐难道有什么指教?
曾云岫抬手示意了一下身侧的位置,让他坐下,然后笑着说:指教不敢当,只是想告诉秦大人,您还有另一个选择。
说着不等秦濯霜反应,从身后托出一物。
形状看着像是一只盒子,上面盖着一块明黄的布。
秦濯霜神思一凛,失声道:这是——
曾云岫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他连忙抬起双手接过那东西。
在曾云岫的示意下,他将覆在那盒子上的黄布缓缓揭去,底下果然露出一个嵌金丝的深褐色木盒。盒子朝上的那一面有一道窄长的口,刚好能塞进去一封信,对着人的那一面则挂着一把小锁。
稍微有点官场阅历的都不会不认识这宝匱。乾安帝登基约莫十年后,天下基本大定,但也有些地方开始滋长权贵恶霸,皇帝为了遏制此风,特设宝匱赐给部分信得过官员好让他们及时密报不法作乱者。只要将密折投入篑中,再将宝匱交给皇帝,皇帝就能得到第一手的举报信息。
按照律例,皇帝将宝匱赐给了谁是绝密信息,且这宝匱的钥匙只有皇帝本人才有,这样就最大限度地保护了消息的来源。
秦濯霜大骇,恭恭敬敬地将盒子放在小几上便要大礼参拜,被曾云岫拦下。
秦大人莫慌,这宝匱可并非陛下赐下,而是由公主赐下。
公主?什么公主?
秦濯霜有些困惑,乾朝的几位公主年长些的早已出嫁,年幼些的都还未开府,待在宫中各玩各的,有机会接触到这宝匱的便只有——
不行!她自己都自身难保怎还想着如何害人!拿这东西是给我是想害死我吗?!秦濯霜嚯地起身,盯着那宝匱,面色难看。
曾云岫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不知道江瑛是怎么想的,怎么会选中这么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做突破口,这宝匱他接都不敢接,哪里能指望他揭发谢靖玉?
但她还是放缓了神色,柔声道:秦大人莫急,公主的事尚无定论,大人这么急着撇清关系难道就不怕站错队?
秦濯霜神情讽刺,什么战队不站队的?你们给我这宝匱是想要我揭发谁?别做梦了,那个人的根基之深不是你们女子能想像得到的,奉劝曾小姐还是早日收心,等着嫁给太子享福就是了,离那个劳什子公主越远越好!
说完便毫不留恋地转身,想要跳下车去。
站住!
曾云岫也被激起了几分气性,言语上也不客气起来。
我也从未料到秦大人竟是如此不识好歹之人,既如此,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说与你听,听完之后,这宝匱留下与否由你自行决定。
秦濯霜犹豫一瞬,最后竟真的站住了脚步。
这宝匱,公主并非一直都有,乃是出事之后陛下赐予的。言尽于此,阁下爱信不信吧!说完便冷哼一声拉上了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