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急什么?江瑛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曾云岫,回身从角落里取了一包东西递给她。
这是?曾云岫目露疑惑。
江瑛将包袱给她看,一边还小声解释,这个是烟火,这是火折子,到时候你想办法拖延下时间,然后在海上放烟火给我皇兄看,他肯定会喜欢的。
啊?曾云岫有些没反应过来。
啊什么啊?不懂烟火怎么放?
啊不是,我以为公主不愿意……
江瑛伸手拍拍她的肩,你跟我皇兄的事呢,我身为外人也说不清楚,但我真心把你当朋友。那日在店里我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既然你已经作出决定,我自然会支持你。
曾云岫回想起那日在店里,江瑛说,是太子配不上她。那句话她到现在还是没懂。
不,不是不懂,而是不可置信。天底下怎么会有人真的以为太子配不上庶民?
她虽然无比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却不知怎的从来没将它彻底忘记,此刻见江瑛给她准备了烟花,才终于敢去猜想这话背后的意思。
或许,公主的那句话不是在说太子配不上庶民,而是,她站在自己一边,因为真的觉得自己很好,才会说出这句话。
曾云岫的眼睛有些湿润,她想说什么,却被江瑛鼓励的眼神阻止。
好啦,再多说皇兄就要等久了,快去吧。
曾云岫只好被她推出门,像再也见不到一样一步一回头,直到登上马车。
出门虽早,两人倒也没有大白天就跑去海上,而是由曾云岫领着太子江明义四处逛了一圈,到黄昏时分才租了船出海。
这时候海上渔民正多,有的是去回收白天洒下的网,有的是收完网准备回家,来来往往的百姓好奇地看着一位天潢贵胄和一位商户女坐在船上看风景,江明义仰头看着天,并未对众人的注视做出什么反应,倒是曾云岫有些不好意思。
许是昨夜暴雨的缘故,几天的天色格外好,到了黄昏时分,天边还燃起了绚丽的火烧云,流火一般覆盖在清透湛蓝的海面上,冷暖色调交织,让人感觉不知身在何方。
曾小姐不妨试试像我这般躺下来看,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
曾云岫忍着心中些微的尴尬,,果真学着江明义的样子平躺下来。
这样看天,那种梦幻感就更加明显了。
眼前所见除了天空别无一物,瑰丽的云彩像在身前游走,时远时近,多看一会儿就会让人忘记自己此刻还漂浮在水面上。
曾云岫被这不似人间的美景震惊到失语,先前想好的一肚子话也忘了说,整个人都被一种迷失感彻底围绕。
还要谢谢曾小姐今日带我来欣赏此番美景,得赏此景,日后离开海州,我也会一直记住这一天。
曾云岫回过神来,听见这句话,顿时有些怅然若失之感,话也不自觉地出了口:只是这一天吗?
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开始想办法补救,却看见江明义转过头来,嘴角犹带着笑:不只这一天,在海州的这些天,我都很开心。
曾云岫感觉脸颊微微发烫,方才的一点郁闷也因为这句话飞快消失。
他说这些天都很开心,其中应该也有我的原因吧。
这么想着,她也回了江明义一个笑。
只是可惜,大多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
曾云岫重新将目光转回天上,才发现瑰丽的云彩边缘已经开始渐渐染上灰色,方才还悬在海天尽头的金乌早已沉入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