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妇人道:是啊,也不知是一直这样便宜还是新店刚开张想揽生意,要是一直都是这个价的话,再咬咬牙我家说不定今年能给娃攒出上私塾的钱。
先说话的人艳羡地看着她,嫂子还是好福气,娃用功,做得住,我家那个就是个猴子转世的,一转眼就跑没影了,听说公主殿下弄了个晒盐厂,缺人,我家那位还想着把娃送去吃几天苦,看他以后还听不听话!
哎那可不行!同行的人一把拉住她,低声道:你不知道,那晒盐厂我也听说了,咱今天买的盐听说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但是那上头做工的都是从前的水匪,杀过人的!你把娃送去焉知还能不能接得回来。
妇人顿时面露惊色,这、这、怎会如此?她展开手里的纸包查看,这盐不会也——
那人一把按住她的手,想什么呢?纵是水匪,晒盐的法子都是一样的,而且那一块海滩都开放着,你要不放心可以自己去看那盐是怎么做的,就是娃还是别送去为好。
好,好,妇人面色有些复杂,这公主殿下还真是不一般,先前只听说她在训练水军,前些日子听说允许渔船下水,没想到连咱们这些人吃盐都管上了。
是啊,我家那口子这两天正修船呢,说是准备出海试试,要真能捕到鱼,咱家也不用生活得这么拮据。
肯定行的,咱这儿都多少年没人下海了,倒是大哥的船一下水,那鱼只怕要自己往船上蹦呢!
哎,真能这样就好了。
这位大嫂,要点儿什么?
一道女声打断了妇人的思绪,她回过神,发现丈夫也在催促自己,连忙看向店内。
我、我想问问价钱。
我们这儿的盐二十文一斤,油一文一两,您要多少?
真是二十文!妇人震惊地回头去看自己的丈夫,然后又立刻转向店里那个看着还未及笄做事却十分利落的少女道:我要两斤盐!不,三斤!油也要三两!
少女露出一笑道:抱歉啊这位大嫂,因为客人很多,我们家主人说每位客人五天内最多只能买两斤盐和两斤油呢。
丈夫立刻道:那就两斤盐和五两油!
好的。
少女动作干脆地从他们手里接过铜板递过来两包包好的盐,又回头喊铺子里的伙计打油。
下一位!
曾云岫的这间铺子位置不算特别好,但是东西卖得十分便宜,几乎是正常市价的一半,故而生意十分火爆,江瑛去的时候曾云岫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到中午才勉强抽出来点时间作陪。
太子一进门,曾云岫便已经认出了他,于是一上午都有些神思不属,还险些给人找错了钱。
坐下时,她心中还在暗恼,也不知道太子有没有看见她刚才犯错,这回真是有些丢脸了。
太子却似乎已经全然不记得见过她,他饶有兴致地在曾云岫的带领下参观完这一整个店面,时不时还翕动鼻翼,香,实在是太香了!孤从前竟从未闻到过这样特别的味道。
曾云岫上前解释道:回太子殿下,这香味乃是这些用来榨油的芝麻散发出来的,芝麻本身就带香,炒制和挤榨之后,这味道便进了油里,百姓都爱用这种油来炒菜。
说到这儿,她想起什么,把手背到身后,目光里隐含期待:如果方便的话,不如几位今日就留下来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