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裴章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他会接着追问，语气平淡却认真，“安安，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谁？”

裴章侧着头看她，和她说话时他似乎一向这么认真专注，只是这次似乎有哪里不同。裴章向来温和的眼眸里情绪翻涌，有种莫名执拗的坚持，脸上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晦暗难明，安歌愣住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我...”面对他的问题，她莫名紧张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努力让自己去回想剧情，这部电影里有两位男主角，一个是为了追捕犯人来到这里的国际刑警，一位是躲在暗处被通缉的杀手，警察和杀手，多么鲜明的对立，更何况两人还都爱上了同一个人。

“我不知道...”她心里一片茫然，女主喜欢上了那个每天会偷偷送她一束雏菊的人，又因为将这个人误认作警察而爱上他。故事临近结尾，到最后她竟然都想不出女主爱的到底是谁，是警察，还是那个最初对那个送她花的人的想象。

她认真思索着他的问题，“...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喜欢杀手吧，毕竟我还是相信最初的心动。”如果女主爱的真是警察，怎么会仅仅因为发现送花的人另有其人就转而爱上杀手，也许她喜欢的只是自己的幻想，只是收到那一盆雏菊的感动。

裴章没有出声，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沉默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呼之欲出。

她愣愣的与他对视，终于忍不住低下头躲开，他的眼神里有她无法面对的情绪，这一瞬间，她心里的问题似乎突然有了答案，可她却没了开口的勇气，等她收拾好情绪再抬头时，裴章已经看不出什么异样了，好像刚刚那一幕都只是她的错觉。

她以为裴章会再说些什么，可一直到离开，都是风平浪静。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

裴章稍慢在她后面两步，快到大厅时忽然叫住她，云淡风轻的开口，“只要你想，我可以是任何人。”当作哥哥也好，朋友也罢，只要她开心就好。这样一个深切的承诺，背后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思虑反复，却被他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伸手轻拍她的头，“所以不用困扰。”

原来他都看出来了...

安歌喉头有点发紧，鼻尖酸楚难言，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好，好到她觉得自己的拒绝像是犯了十恶不赦的错误。

她张张口，“我，对...”

“安安，还站那儿干什么，我们该回家了。”叶蓁站在门口朝她招手。

“看来我们刚刚说的事也不是没有希望嘛。”戚瑜在一边扯扯她的袖子，捂着嘴笑得很是甜蜜，“以前我跟蕴之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样，每次分开都依依不舍的...”

刚要说出口的话被打断了，她愣愣的看着裴章，心里乱成一片。

裴章微微一笑，声音温和又让人安心，“快去吧，叶姨在等你呢。”

...

安歌坐在车上，沉默的望向车窗外的城市，一边是深沉黑夜，寂寥繁星，一边是车水马龙，万家灯火，孤寂与繁华各自矛盾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却又相互映衬着点缀出这一片无边夜色，就好像这世界上所有的冲突和问题最后都能得到一个妥善的结果，那么爱情这件事，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圆满的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