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姬的手从阿乐脸庞上收了回来，语气厌厌：“你可真是无趣。怪不得东方家那位，不肯爱你。”

这话戳中了阿乐的痛点，让她整个人都变得尖锐起来，她举起茶杯狠狠砸在雉姬的脑袋上，青色瓷器碎片深深驻扎在雉姬脑门上，鲜血淋漓。

阿乐见她这般狼狈的模样，痛快地喧嚣道：“我是你的主子！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你只是一个困在牢笼里面的畜生！畜生！”

雉姬恍若无感，只是抬手拔出碎片，显示出狰狞的伤口，她还有闲心调笑道：“我是畜生，但是你这畜生主子怎么来的，应当不用我提醒你吧……偷窃者。”

阿乐脸色大变，掀了桌子，指着门口怒吼：“滚、你给我滚！”

“无趣。”雉姬无奈耸肩，眼睛平和的望向窗外，忽然又像是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一抬手整个人平白消失在原地。

阿乐气得胸脯起伏跌宕，她咒骂道：“畜生就是畜生，都是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

听见这久久不绝的咒骂声，江浅抬手关上了窗户。

看来五感过于超群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江浅思忖着走到一旁提起茶壶掂量了一下问道：“只有粗茶，喝吗？”

沈晴连连点头：“喝的喝的。”

江浅嗯了一声给她倒了一杯：“你找我有事？”

沈晴垂着脑袋捏紧衣角，嗫嚅道：“我娘早逝，爹爹娶了续弦，生下妹妹和弟弟，我虽是沈家的嫡女，却不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对爹爹而言，我是沈家的弃子，卖给谁都是卖，如果被赶回沈家，我就会被卖给王家的老太爷冲喜。王老太爷今年都七十岁了，我不想去，所以……谢谢你救了我。”

江浅耐着性子听完后微微一笑：“我不是说过了，打扰你们生活的人是我，所有事情因我而起，所以不必谢我。”

“你太客气了，就算没有你，我也……”沈晴下意识摸了摸头上的金钗，动作轻柔又怜惜。

江浅收回目光，将倒好的茶推向沈晴：“喝茶吧。”

“哦哦，谢谢谢谢！”沈晴手足无措地去捧那杯茶，羞涩道：“本来是我来感谢你的，还让你给我泡茶，真是太麻烦你了。”

这是个没怎么被爱过的孩子啊。

江浅端起茶抿了口：“有时候理所应当也是一种美德，你得觉得自己值得，而不是使不得。”

值得？

沈晴闻言，愣愣地捧着茶，直勾勾地盯着江浅。

江浅见她这个姿势僵直了，歪头问道：“怎么了？我说得不对么？”

“不不不，我只是、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一股绯红从沈晴的脖子蔓延到她的脸蛋，再然后是她红红的耳尖。

沈晴埋着头解释道：“从小他们对我说得最多的，是懂礼，不要任性，要谦卑……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理所应当还有……我值得。”

她趴在桌面，蜷缩着。

江浅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发前，温柔道：“你已经很懂礼了，但是差一点理所当然。”

沈晴抬起头，眼眶雾蒙蒙的，她抹了抹眼泪，似乎想要看清江浅的脸，擦了很久才瓮声瓮气道：“好像一场梦一样……仙女姐姐，谢谢你。”

江浅忍俊不禁：“喝完这杯茶回去休息一下吧，别忘记带好你的风筝。”

沈晴嗯嗯点头，端起茶小口小口抿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