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我想剪个这般模样的窗花。”
江浅疑惑的看向他,他并不对上她的眼睛,只是将她按坐在面前低矮的木凳子上。
“好嘞!”老婆婆慈祥的眉眼带笑,暧昧的目光流转在她们身上,但是没有多言,只是以一种过来人的目光鼓励着他们,“年轻真好啊。”
她折着红纸,小小的剪刀落在折好的纸张上,边剪边道:“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和你们一样勇敢,我家老头子那时候还是家徒四壁,我依旧毅然决然嫁给了他,家里不同意我便和他私奔,他说他会待我一辈子好,家里虽然清贫,但是他也真的对我好了一辈子……”说着老婆婆竟咯咯咯的笑起来,“不过啊,小姑娘,这点不要学老婆子。毕竟不是每个男子都那般值得依靠,大多数都是娶为妻奔为妾……”
江浅写道:“我和他不……”还没写完就听百里枕雪笑道:“那老婆婆觉得我值不值得?”
剪子与纸张摩擦刷刷刷的,老婆婆看了他一眼,开玩笑道:“值不值得的,得你家夫人说了才算,不过若是老婆子是你家夫人,对你这般好看的夫君也不得不提个心眼喽。”
百里枕雪笑了:“那老婆婆眼拙了,我家夫人可比我好看多了。是不是啊……”
江浅:“……”勿碰瓷,谢谢。
她狐疑的瞪了百里枕雪一眼:说他骚他还跳上了。百里枕雪想做什么?她就明说了美男计不好使,不好使!
老婆婆看着她俩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慢慢打开窗花给他们看:“好了好了,来瞧瞧吧。”
沿着褶皱打开,圆形的红纸上露出一个喜庆的人头。
“婆婆,您手艺真好,不说一模一样,简直……”百里枕雪夸她的话戛然而止,婆婆笑得很开心。
“一模一样!”
江浅瞪着眼睛接过窗花,老婆婆的手艺很好,边说笑边剪都剪得又快又好,窗花隐约的确有了个红彤彤的人形。但是要说是像她,不说一模一样,简直毫不相干,那完全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的。
江浅掐了百里枕雪一下,百里枕雪笑着:“好多看呐。”边说边给了老婆婆钱,老婆婆收下铜钱笑眯眯的看着二人:“下次有空再来啊……走得还挺快。”
回到拥挤的大街,江浅撑开窗花左右看了看,“哪里像我了?”
“我没有这么丑!”
“你眼中带疾,得治!”
一张纸歪歪斜斜的写个不停,百里枕雪侧着头拧着眼睛看了许久,才道:“字儿丑,回去把这几句话再练十遍。”
江浅:“……”不是,不要转移话题好么!
百里枕雪绷着的脸很快笑开,江浅才明白他就是在唬骗自己。
攥笔道:“幼稚!”
百里枕雪捏了下她的掌心:“别生气啦,我给你买花灯赔罪如何?”
遥遥一指,满目灯火,花灯形状各异,却都精致极了。
“那我要买贵的!”她写下,百里枕雪宠溺了看了她一眼:“全买下来的钱都带够了。”
江浅:万恶的有钱人。
最终她还是没有那般挥霍,选了一盏精致典雅的桃花灯,百里枕雪则要了一盏满月灯。
摊贩收下钱,淳朴热情道:“公子和小姐可以写下心愿一同去溪边放灯,河神若是能听见,一会实现你们的愿望。”
河神?
江浅疑惑,百里枕雪解释道:“那是民间的传说……”
“河神娘娘,求您保佑我能觅得如意郎君……”
“求您保佑我能过科举,当大官……”
“保佑我妻母子平安……”
“保佑明年庄稼收成大好……”
一路走来,凡人无数的愿望在她耳边响起,朴素而真实。
“就在这里吧。”百里枕雪道。
江浅点头,他轻轻往河中一放,月亮灯随着溪水飘走。
江浅捧着自己的灯也稳稳放在水中。
两只花灯随风飘扬与前方密密麻麻的灯和在一起,再分不出彼此。
她目光柔和的望着花灯,思绪飘远。
“你许了什么愿望?”
思绪被百里枕雪拉回到现实,她毫不避讳的执笔写下。
手握毛笔铿锵有力。
砰——
绽放的烟花映在她脸上,一种颜色接着一种颜色,遮不住的是她眉眼之间的坚定。
“国泰民安……”
百里枕雪失神呢喃,他望着江浅,半开玩笑道:“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江浅瞳孔微缩,有些隐忧。
百里枕雪见状立马了摸摸她的头,道歉道:“我说笑的。”
两人并肩走远,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你可知我为何选了满月灯?”
“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就像月牙一样啊,小知书。”
“不叫知书叫什么……知趣?姓江的惯会折辱人,这名字不好听,你别叫。”
“叫什么,知书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