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若瞬间的心思筹谋在脸上一晃而过，于凡却看得清清楚楚。

“茗儿，你是觉得殿下会向你一样，继续瞒着我吗？”

“？。。。舅舅。。。我。。”茗若的思绪被于凡拽回，“很多事，您。。没必要知道。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茗儿，你什么事都瞒着我，吕询、乌衣、熙白。我从不知道自己仇恨了多年的人是乌衣王，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外甥是万安的少帝！你想用欺骗和隐瞒来保护我，可结果呢？我马上就要和我的亲人在战场对峙，互相厮杀！！”于凡隐忍着自己的心中的失望和愤怒，

于凡的质问让茗若心中的愧疚如海，可是。。。

“舅舅，如果我一早告诉你我和乌衣、和万安的关系，您会叛离东晋吗？”

“我。。。”于凡被问的语噎。

“您不会的舅舅。”茗若声音低沉而伤感，“我了解您的为人，忠肝义胆，一臣不事二主。尤其当我发现您真正忠诚的人是殿下后，我就更清楚，你此生都不会背叛殿下。如此，很多真相，您知道的越多，您受到的伤害就越大。”

“。。。”于凡默然。

“。。。”茗若看着于凡，又看了看于凡身后的军队和被保护起来的段穆，最后徒劳的挣扎一回，“舅舅，其实，我不仅一直瞒着您，我也一直瞒着皇兄。直到我要嫁给殿下的时候，皇兄才知道舅舅您就是东晋的大将军王。”

皇兄？

就是我的亲外甥，如今的万安少帝？

这丫头真是。。。

于凡心中无奈的想着。

茗若看到于凡并不算愉快的神色，还是硬着头皮道，“既然事已至此，我还是要问问。。。我马上便会领兵与东晋对峙，您是否。。愿意重新考虑您的立场。。。您不必倒戈，只要回来，回到我和哥哥身边，回到我们仅剩的族人身边。岚月楼中大多是幸存的岚族后人，您是我们岚族第六十一代族长姜日景，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于凡听了茗若的话，神色微动，岚族是他的根，漂泊半生谁又不想回家呢？可是，

“茗儿，你还记得这件衣服吗？”于凡抬手拉起自己的左手衣袖，暗青的衣袖上隐隐能看出曾经精致而细腻的花纹，只是此时已经再次磨损残破，

“这衣袖当时被平居坊的孩子偷荷包时弄破了，是你亲手帮我补的，以绣代缝，你的绣工也是难逢敌手了，可舅舅到底是个粗人武将，不过岁余，这。。”

“。。。”茗若看着于凡的衣袖没有说话，心中又沉下几分。

“茗儿，很多事就像这破了的衣袖一样，表面用再美的花纹掩饰也无用，破了就是破了。”于凡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茗若闭上了眼睛，深深叹了口气，再抬眸时看向于凡的眼神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清淡，语气也放佛对着普通的敌方将领一般清冷，

“既如此，我们今日便没什么好再聊的了。殿下特意派了您来营救段穆，就是吃准了有您来，我便不会下杀手抢夺段穆。。。殿下考虑的一贯周全。。。段穆，我不要了，您带走吧~”

茗若抬手向后挥了挥，策马向身后的岚月楼众人汇合。

却不想，

“司瑛殿！”

于凡浑厚的声音在茗若身后响起。

“唰！”

随着于凡的声音落下，同时响起的还有若干抽剑出鞘的声音。

茗若大惊，急急回头看去，却见于凡身后的将士们全部持剑在手，严阵以待，而不知何时，刚刚冲出的山道两旁矮丘上也冒出了不少弓箭手，泛着银光的箭簇正对着在场的岚月楼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