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觉得这次万安和东晋大战，谁的胜算更大？”

文御一愣，没有想到段演会突然转移话题到政事之上，不过反应迅速，语气肯定的回道，“我们已占取先机，你说呢？”

段演却笑笑，“我倒是觉得，陛下信心不足啊~”

“何出此言？”文御带上了一丝防备。

段演不答，再次换了话题道，“陛下知道茗若是如何评价你的吗？她说你仁心仁政，没有征讨攻伐的野心。”

文御眼眸微眯，“你不这么看？”

段演摇摇头，含义复杂地笑道，“你我两军对峙战场，陛下却在此时以茗若的情谊动摇我。。看来在陛下眼中，我算是一劲敌？”

“。。。”文御不动声色，但是眼中露出几丝精光，“彧王殿下话里有话啊~你觉得我在利用茗若？甚至意指。。这些年来我都是借茗若之手扫平障碍，来保护自己虚伪的仁义面具？”

“呵~说利用，有些过了~你疼爱茗若和借她手扫平障碍，并不冲突。万安的太上皇当年突然退位，陛下被迫年少继位，带着幼妹在群狼环伺中仍能稳定大局，毫不恭维地说，帝王之道您比谁都清楚。只是你受万安世族掣肘，无力军政，所以茗若全心扑在军政之上时，你便顺势而为，全力相助。”段演气定神闲的开口道，

“当然，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哥哥，也是真的爱惜茗若。但是，你还是一介帝王，有野心的帝王。”

“哈哈哈哈哈~”文御不怒反笑，只是轻快的语调中隐藏的不知是调笑还是威胁，“我本想将你送至东晋，不过若要如你所说，我岂不是该将你直接押回万安才对？”

段演挑眉，不慌不忙的轻快回道，“那你在茗若那里的无争形象可就保不住了~~”

文御深深审视向段演，段演坦**的回视向文御。

“你不想要东晋的皇位，也无意于这天下？”文御直截了当。

“是。”段演痛快的点点头，“陛下不信？”

“。。。我原本不信，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些信了。”文御回道，“虽然，一个无心霸业的男人很难找。。。”

“说笑了~我无意，是因为我坚信，现在并非天下一统之时。”段演淡淡开口，“这百年来，三国时有摩擦，边境百姓苦不堪言。说起来，茗若想要统一天下，除了为还兄长恩情外，也是出于她御风使护佑天下百姓的使命感。她想以战止战，还百姓太平。

“你不认同？”文御好奇。

“认同。但时机未到。大晋、万安、乌衣新任的掌权者皆是年轻气盛，且才德兼备之人。三国实力相当、互不相让，这场战根本分不出胜负，谁也吃不下谁，僵持久了，便都是输家。”

文御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气堵，既不甘心又不得不认同。

江风依旧徐徐吹过，清冷的夜、清凉的风，似乎让人的心也多了几分释然。

“世人大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欲壑难填，不撞得头破血流，谁又甘心收手？”文御语带唏嘘，“你倒是看得淡，当真是毫无妄念野心。”

段演轻声道，

“我早已不是当年心高气傲的少年亲王了，如今所求不过是与心爱之人，淡泊一生。”

两人再次回归安静，直到侍卫来报，还有一个时辰便将抵达蓉城。

“茗若在天祝城受伤不轻，连日赶路后，今日又大受打击。她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段演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盒递向文御，“不过您应该比我清楚，在此事上她一向不听劝，这盒安睡是我亲手调配够五天量的迷香，有恢复精气的功效，只要香不灭她便会一直安睡，送予陛下。”

文御看着眼前的锦盒愣了愣，“你。。不打算和她亲自告别了？”

“下船前，我会去看看她。至于告别。。。没有必要，我们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