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已经淡忘的记忆从吕询脑中逐步重构。
只是,一切都晚了。
蹒跚爬起的吕询,心中浮起不详的预感,只是这种预感还未清晰,便听见一旁的茗若开口。
“不记得了是吗?好啊~我帮你回忆回忆~十一年前,东晋大军来袭,还是王子的你带兵在芜城驻守御敌。一万对十万!只要东晋大军度过百岁江,乌衣必死无疑!是我娘!!是她救了你!救了乌衣!!”
茗若一反往日的清淡,回手指着墓碑语气激动,言辞锋利,说着泪水又默默流下,
“她是几百年来最强的御风使,却为了你这样的男人,以己为祭,御风操纵天象,掀起了百岁江上灭顶的巨浪,以一己之力覆灭了东晋的大军!!!”
“御风使不可以神力介入国家争斗,这是御风使的祖训。逆天而行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付出代价的还是只有她一人。”
多年前的往事,吕询早就给自己找到了心安理得借口,若非今日冥冥之中重踏此地,他怕是再也不会想起。
只是现在的他没有心情细细体会这种晚来的悔意,因为他看到眼前茗若的眼神,心中只升起了一个念头。
她会杀了他,她会的。
果然,茗若脸色重回清冷,抬手抹去泪水,向着吕询轻轻一挥手,一阵旋风骤起,如同当日塔前接住墨矣一般,急速的风将吕询紧紧缠绕着,从地上托起来,立在墓前的空地上。吕询整个人放佛被无形的蛹壳包裹住,完全无法动弹,只有翻飞的衣袂和发丝昭示着周身剧烈的气流。
茗若回身墓前拿起了刚刚从土中挖出的匕首,随手抽出了利刃,冲着吕询的方向缓步走去。
“姜茗若,你要做什么?”吕询手脚冰凉,嗓音发抖,看着一步步走来的茗若尖声道,“你难道要弑父不成!!你敢!!”
“你觉得呢?”茗若的声音放缓,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柔和。
“姜茗若。茗若。好茗若。。。我是你父王。。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月影她那么爱我,你要是杀了我她不会原谅你的!”
“别叫我娘亲,你不配!”
“姜茗若!你娘是自己累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要发疯找别人!!”
“呵呵呵~累死?没错,我娘是元力耗竭而亡,可她是为了谁!!”茗若厉声驳斥,
“我娘生性善良恬淡,却为了你卷入权力争斗,落得客死异乡。你,就是凶手!我现在就送你去见我娘,有什么话,你自己去和他解释吧~”
茗若话音落下,突然抬起匕首双手握住,闭上眼睛由走变跑,猛冲向几米外的吕询。
急踏的脚步声似在吕询的身后响起。
“噗。”一声微弱的匕首插进身体的声音。
紧握着匕首不放的双手,
纤细、白皙,
并且不住的颤抖。
鲜血顺着匕首的利刃滴下。
茗若仍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也不敢抽回手,整个人都在微颤。
吕询,他死了吗?
应该。。。死了吧。。。
一支温暖的手覆上了茗若冰冷而发抖的手,
“茗若,没事了,别怕~”
熟悉的声音,温暖的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