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
这两个字放佛是一把利刃,瞬间刺破了萧智最后的防线。
萧智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无声的流下。
段演和茗若便这样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颓唐萧索的中年男人,无助的蜷缩起自己微微颤抖着。
许久,
萧智落寞而怨愤的声音低低地从他的指尖传出,
“我自幼便热衷书画,酷爱营造一途,最不喜政事钻营。父亲一向以百年世家清流自居自傲,在政途上对我希冀甚高,横竖看不上我这匠人营生。不管在我治下,工部短短几年盖了多少精美绝伦的楼宇殿堂,在他眼里我就只是个蝇营狗苟不学无术的废物。。。”
短暂的停顿后,萧智猛地抬起头,
“所以我被父亲逼迫离开工部之后,才会和宁礼勾搭在一起。废物就应该和废物一起狼狈为奸,废物就应该干尽天下丧良心的脏事!我就是要恶心他!我就是要做尽他不齿、不屑、不让我做的事!!”
萧智声音越发高亢激动,随着自己的痛斥,整个人因愤怒颤抖着恨恨地喝道。话音落尽,放佛一口堵在心口的怨气也随之散尽,萧智抬手用手狠狠的擦了几下脸颊的眼泪,长出一口气抬头向后靠在了供桌边。
大殿内突然安静下来,萧智随意依靠着,目光穿过眼前的段演和茗若看向屋外低悬的弯月,似乎回到了曾经的岁月,既有追逝又显伤怀,
“只有阿姐。。从小到大只有她理解我的热爱、理解我的志向。正因为她的力荐,我才有了在工部的那几年,我这辈子最肆意痛快的几年。
其实阿姐自己也是个可怜人的~她的聪慧与学识远超于我,更远超世间大多男子,琴棋书画、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甚至是医学农桑,政事兵略她也无不涉猎,无不精通。可是父亲却坚持女子无才便是德,对阿姐已经尽量克制的才华极尽打压和斥责。
有能的人才看不入眼,无才的废物却追着打着往前赶。呵呵呵~”
萧智说到这忍不住露出几分讽刺的笑意。
段演不便评判长辈,只安静不做声。
“不过阿姐还是幸运的,因为她有段南,懂她、爱她、护她、尽全力给了她施展自己才华的空间和自由。。。。她有体贴的夫婿、可爱的儿女、尊荣而恣意的生活。。。她本应该有更美满的一生。。。她值得有。。是我。。哈哈哈哈。。。是我!是我亲手害死了我的亲姐姐!是我毁了她的人生!!”
萧智的几番自白,乍起乍落,神情跌**,说到最后萧智已是眸色赤红,再没有一滴泪落下,但却似哭似笑,痛苦与内疚交织,整个人有了几分癫狂。
“凌家那小娘子把事情捅出去之后,我慌了。。。我没想到我做的第一桩恶事,就遇上个硬骨头,可当时我才刚刚和宁礼混在一起,我造的孽还不够下地狱呢!我做的事还不能让老爷子悔不当初,痛不欲生呢!我不能出事。。我不能。。。可是阿姐偏偏不肯放手。她不放手啊!!所以。。。哈哈哈,所以我就。。”
萧智哭笑着,双手攥拳紧紧的握在胸前,似乎用尽力气也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所以你便下毒杀了她,永绝后患。”一直安静的段演开口,声音冰冷的接过了剩下的半句。
“不!!”段演的话放佛让萧智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突然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埋着脑袋低声嘶吼,“我没想杀她,我真的没想杀她!!那是个意外!我给她的茶里下了黄粱,我只是想让她无力再管此事,我真的没想到那药居然会害死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
“!!!”
段演和茗若的脸色同时一白,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