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棉静静看着奚霜降，继而红唇微微勾起，只听见她轻描淡写的说：“是与不是，现在看来，其实都没什么重要的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话中的潜在意思，实在已经很明显了。

奚霜降抿了抿嘴唇。

怪不得……

怪不得当时的白棉明明是那样一个平静的人，却在一夕之间变成了这样。

当恨意满盈，渐渐溢了出来，一切终于爆发。

奚霜降不由陷入了某种沉思中，她曾经读过这样的一句话，原话是什么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大概的意思是这样的——

一个从小出生优越，生活优渥，所接触的一切都是正直且向上的人。他们完全想象不到也意识不到，世间万物都是存在对立面的，有光明就存在黑暗。

正如眼前的白棉一样。

奚霜降从前只以为她是一个平静且默默无闻的人，可能还有那么一些不合群，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在这背后，她遭遇过些什么。

也不知道不合群的背后，会受到周围人怎么样的排挤。

不是想不到。

而是从来没有去思考这个问题的意识。

少年们的善恶总是分明的，在他们看来，凡事不是好的，那就是坏的。

当然，奚霜降等人亦是如此，到底只是一群十七八岁的少年。

哪怕是叶辞镜，他的所有杀伐果断都是对待那些魔障的。然而此时，眼前的人，是魔障却也是人，一时半会，倒也不好用之前的法子去对待了。

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事情，奚霜降一时之间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困惑之中。

就像是她往常所理解的善，不再是想象中的善。而往常所理解的恶，好像也不再是纯粹的恶了。

倘若白棉之前真的受到了长期的欺凌，那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如果说是对的话，好像也不全是对的。

白棉剥夺了柳萧潇的人生，让她沦为痴傻，对于一个家庭来说，这无疑是个重大的冲击。

现在又用同样的法子，以更加残忍的方式叫范柔和蒋青青互殴，这更是不对。

反抗的方式明明有这么多，却为何要选择这样一个极端的点？

但如果说是错的话，那岂不是一切都是错的了？

白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多少人有撇不开的关系？

一个眼神，一句嘲笑，一个动作，这些微小的恶意积少成多，终于形成了一颗巨大的炸弹。而某些人的欺凌和明目张胆的殴打，更是直接成就了一个导火索。

压抑在骨血中多久的怒火终究点燃了这根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