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竹动动手指,到底没上去摸摸头。
“好了,看也看过了。我走啦,你们吃好喝好,有缘再会。”她挥挥手,潇洒地出门,左转。
唐麟突然站起来,像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追出去,颓然地坐下来。
气氛忽地有些沉重,祎儿拍拍唐麟的手背安慰他。
阮枫给自己倒一杯酒,仰头饮尽。
唐麟余光瞥见,想阻止却来不及了。
放下酒杯,阮枫的脸上便泛起红晕。他这一上头,更不能自制,紧接着又倒了一杯。
唐麟看得目瞪口呆,见他眼神开始迷离哀伤,恍惚间自己心底也很难过。
师尊和小师弟已消失十六年,生死不明。
十六年来,众人心照不宣,从未曾刻意提及他们。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都放下了。
“丧着脸给谁送葬呢?”冷不丁地,伏白板着脸凉凉地道,“涂喻不会死,温昀也不会死。”
唐麟愣住,阮枫迷迷糊糊地也转头盯着他。
他们何尝不是怀着这样的希冀,只是不敢放在明面上说。
不敢,也不想。
怕永远也等不来结果,反而折磨人。
祎儿低下头,悄悄抹了抹眼角。
门外,有名玄色校服的弟子匆匆忙忙而来。
他压根没注意到不对,进门便凑到唐麟旁边低声道:“门主,外面有个人,自称是您的故人,想见您一面。”
唐麟蹙了下眉头:“那人可有何特征?”
弟子稍稍思索片刻,回道:“是一青年修者,面容刚毅,身材高大,背负长剑。”
听到最后,唐麟和祎儿神情微变,目光复杂地快速对视一眼。
唐麟道:“请他进来。”
“是。”
不多时,那位修者被带到门口。
他和门内的人视线相接,唇角紧抿,似乎在这一刻后悔来到这里了。
尴尬在空气中缓缓弥漫。
但显然,喝晕的阮枫已失去判断能力。
他站起来,拎着酒壶直直地递出去。
其他人一脸懵地看着阮枫。
他一本正经,努力保持口齿清晰:“三师弟,你来得太晚了,罚酒三杯。”
宋旸灌了三杯酒,坐在阮枫身边。
恰好小厮端着菜肴鱼贯而入。
唐麟愣神过后,神色很快恢复,微笑着拿起酒壶倒酒:“诸位,尝尝我最近新研制的菜品。”
众人又活跃起来,拿起木著品尝,赞口不绝。
趁大家吃吃喝喝热闹说笑时,唐麟挤到宋旸和阮枫中间,假意劝酒,实则在说悄悄话:“你这十六年……过得如何?”
唐麟来主动询问,宋旸心底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也不别扭:“挺好。”
独自在外历练,少不得吃苦头。只是他已学会隐忍,认为没有必要诉苦。
而唐麟也心知肚明,并未追问:“那就好。”
“好什么?”阮枫忽地出声,把两人吓一跳,齐齐转头看着他。
他接着道:“十六年,我一个人,守着登剑峰……”
唐麟愣了愣,鬼使神差地拍拍阮枫的头:“是师弟的错,大师兄辛苦了。”
阮枫幽怨地瞥他们一眼,毫无预兆地咚一声砸在桌子上。
众人人瞧着,忍不住发笑。
也不知他们说话的那会儿时间,阮枫喝了多少。
刀云调侃道:“哎呀,小阮枫酒量还是这么差。来来来,姬昊兄弟,我们喝。”
推杯换盏间,大家都多少醉了,或伏在桌上,或歪头瘫在椅子上,安静惫懒,享受着难得的闲适惬意。
早些年,修界召开了招新盛会,他们就忙着教导新弟子。
如今,新弟子都已成长,修界正逐渐恢复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