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昀想起，他从前也时常按住自己的手，原来不是巧合。

涂喻抓着她的手，道：“差点忘了，你还没回答我，你想回青恒派吗？”

“我？”温昀认真思索片刻，“想倒是想的。”

话音刚落，涂喻的脸上明显闪过低落。

温昀弯了弯唇角：“不过，我答应过你，永远不会离开。所以你想回哪儿，我就回哪儿。”

涂喻便开心了，只是眼底有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被他很好地藏在眼睫下。

至于温昀，她很少有意识地说这般暧昧的话，说完，便低头闭眼开始后悔。

涂喻发觉了，也觉得有些新奇。

他凑近温昀耳边，温热的呼吸就在她耳畔，声音轻柔低沉，话语间都是愉悦欢喜：“你这么好，我真的……”

真的什么？

他却不说了，而是低低地笑起来。

涂喻的声音好听，一笑，温昀就受不住，身心都被撩拨得发痒。可她又不甘心承认自己轻易破防，咬着唇默默埋怨胸腔里跳得正欢的心脏。

没能引她发问，涂喻也不再紧追，轻叹一声，揽过温昀，下巴搁在她肩上，合眼休息。

他确实累了，虽然养了几天，但仍未完全恢复。

温昀心里清楚，也就没有动。

涂喻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清冽的味道。

似是某种花，封印在冰雪下千百年，幽幽的淡香在岁月中沉淀，从寒冷的冰雪缝隙中漫出来。

而他只是偶然途径那一片冰天雪地，在不经意间沾染上了，于是将这淡香从无人的绝地，带向纷杂的人间。

沁人心脾，无端令人心安。

温昀想或许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不是淡香醉人，是无意染上它的人，赋予了它沉稳坚定的力量。

在她闻着这淡香开始瞌睡时，耳边响起涂喻轻浅的呢喃。

“还好，我们殊途同归。”

温昀迷迷糊糊心道：是啊，幸而，我们最终的目的相同。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传来鸟鸣，不大不小，像是在试探什么。

涂喻当即睁眼，目光清明，并无倦色。

他侧目看着温昀，神色温柔缱绻。

温昀恰好偏头，抬眼正对上他的眼睛，对视片刻，很淡定地转开。

可是泛红的耳尖暴露了她。

见此，涂喻含笑道：“若还困，再躺下睡会儿吧。”

温昀无言地看他一眼，心情复杂，比涂喻的人设都复杂。

涂喻轻咳一声，收敛起来，松开温昀，向着窗外招招手。

很快，一只黑鸟扇着翅膀扑进来，卷了一席风雪落在地上。

黑雾腾起又散开，久未现身的涂邙单膝跪地，恭敬道：“主人，仙尊。”

“嗯。”涂喻应道，“起来说，情况如何？”

涂邙站起来，一五一十禀报：“是。鹿门之外的人和邪魔均已清理干净，门人正准备撤回白峰山。但谢淙川等人提出与主人会面，理由是商定休战和约。”

涂喻听了，只觉可笑，冷冷道：“和约？谢淙川怕不是想过河拆桥，也对，如我们这等魔修，岂可信任？”

涂邙也心知肚明，只是他不免担忧，此刻皱起眉头：“不见他们，会不会徒添麻烦？”

“不用怕，他们便是想拆我寒天宫这座桥，也要看他们拆不拆得动。”

“属下明白了。另，苏竹已在返回鹿门的途中。”

这回轮到涂喻皱眉：“让她别来鹿门，直接回寒天宫。”

这里终归不安全，既然事情都结束了，没必要犯险。

“是。”涂邙颔首，化为黑鸟从窗户离开。

涂喻舒展眉头，转眼发现全程围观的温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他歪了下头，眨眨眼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乖巧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