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担心，他说的有人会替你完成大阵，是骗你的？”

温昀歪头假意思考这种可能性，随即笑道：“他可比我惜命多了。”

温栩点头道：“看出来了。”

两人相视而笑。

大概灵七不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否则就该跳出来了。

温栩稍稍侧身，注视着眼前这片悲怆凄凉景象。

温昀环视四周，觉得这片废墟有些眼熟：“这是月岚山？”

“对。”

“你……想报仇吗？玉锗就在鹿门，如果你想，我一定为你完成心愿。”

“月岚山被血洗后，我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手刃仇敌，为我父母亲族报仇。”温栩看向徒留断壁残垣的殿宇，眼中泛起泪光，“可我已身死近二十年，如今不过一抹不甘消散的残念。”

温昀瞧着那些不复往日恢弘的楼宇，心下也不免感到悲凉。

“你放心，碧潮阁作恶多端，玉锗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你不杀，自有他人杀。”

温栩没有认同，也没有否定。

她静默片刻，没头没尾道：“谢谢你。”

温昀不解道：“你不怪我占了你的身份位置？”

温栩神色平静，仍然只是看着前方：“我已然死了，身体身份又如何，没有你，也不过是一具腐躯，毫无用处。我谢你，正是因你担起了我的责任，而非逃避。”

闻言，温昀摸了摸鼻子：“说来惭愧，我一开始，确实是只想混吃等死。如果不是灵七，不是阿喻，我可能就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到死吧。”

“你很执拗。”

“执拗可不是夸人的词。”

温栩转头看她，语气依旧平淡：“你会赢的。会向世人证明，所谓天命，并非不可违逆。命运，须牢牢攥在自己掌心，方不会被天道肆意摆布。”

温昀挑眉，端正地向她行道礼，眼中含着笑意：“多谢阁下吉言。”

再抬头时，眼前景象已变化，温昀正好好地坐在大阵中。

冰面上漂浮的红雾消失了，甚至凹槽中的血液也变少了。

相对的，他们面前正悬着大大小小数十个金色法阵。除大小不同，与刻印的大阵一模一样。

它们散发着微弱的金色光芒，缓慢地旋转移动，彼此不会相碰，也不会离开大阵范围。

温昀睁眼时猝然对上这些法阵，着实受到了惊吓。

见杜七星已起身站到法阵外，她便也起来，扫视一眼几人。

“龙门主呢？”

陆廷看着已没有龙樊一身影的大阵中心，满目沉痛。

谢淙川在他对面，神色亦是哀伤：“他被暮云拖进大阵的另一边了。”

原来那红雾还有名称，温昀问道：“另一边？”

杜七星道：“无人知晓另一边是哪里，但他回不来了。”

气氛一时非常沉重。

谢淙川化悲痛为愤慨，催促道：“好了，封印还需一段时间才能完成，我们去拖住那些邪魔。”

“慢着。”陆廷拦住欲随他们同去的顾枉然，道，“大阵要有人看守，杜小友，你我正合适。顾道友，你也留下吧。”

杜七星无所谓地回道：“好。”

顾枉然也未曾反对。

谢淙川闻声回头看了看他们，没说什么，御剑飞出结界。

“衡昱师弟，你万万小心。为兄这里，不必担忧。”

收到陆廷的传音，温昀点头，又看一眼杜七星，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