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白嗤之以鼻:“我阿娘只教我如何狩猎,没告诉我何为教养。”
“随便你。”涂喻嫌弃地撇撇嘴,从他背上跳下去,离得远些了。
“哼,矫情。”
到底是同类,伏白碰上灵兽,都尽量不杀,而是打晕。他相信宋罄,相信四象楼。
天地昏暗,灰黑的雾气如同从天穹垂下的帷幕,几乎与大地的黑潮相接。
俯首抬头,人间只余百丈的缝隙,上下俱是深渊。
涂喻打残一只灵兽,甩去剑上腥臭的血,忽而感觉到背后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他回头望去,恰是一柱白光直冲天际,突破厚重的黑雾阴云,照亮一方。
悠远空灵的低吟从天穹之上传来,并不嘹亮高亢,反如母亲的喃喃浅唱,温柔悦耳,仿佛就在耳畔轻响。
伏白似乎感应到什么,愣愣地盯着神英殿的方向。
可是凶兽不会看时机,它们只是顿了顿,仍然疯狂的攻击所有能攻击的对象。
涂喻飞出烬渊,刺中从伏白旁边张开大口的妖兽,灵焰爆燃,把它烧得怪叫连连。
伏白被叫得惊醒过来:“为什么?!”
“它们先前已被御灵宗用药控制,后又被魍泣魔气影响,恐怕一时半刻难以清醒。”涂喻拍拍伏白还算干净的腿,说出心中猜测,“小白,不能懈怠,务必要坚持到宋楼主成功。”
伏白又看了看那冲天的光柱,神思忧伤:“楼主……”
那光芒,方圆数十里皆能望见,如同最深最黑的夜幕中,骤然亮起的一颗星,予人美好的希望。
然而即便再亮,那光穿过重重雾障,抵达鹿门时,仅仅是一点点微光,若不细看,轻易便被忽视。
“你说,他们会没事吧?”
温昀站在青恒派的白楼前,这里尚有结界,又有门人护卫,邪魔不能侵扰。
【会的主人,你别望了。望穿秋水你也望不见涂喻的。】
温昀轻轻地叹一声,仍是看着四象楼的方向。
【你不去帮忙,还在这儿想小情人。】
“……”温昀微微一笑,“我这不是放着血呢,你还是人吗?”
【我本来就不是人。】
灵七接得很顺口,说完就闭嘴了。
温昀也不与他扯,抬着胳膊静静地等血放足。
没多久,有人来到她身后,问道:“师尊,还不够吗?”
温昀一听声音便认出是谁,回头反问:“阮枫,你怎么在这里?”
阮枫行道礼,如实回答:“掌门令弟子前来照看。另,有一物需交予师尊。”
他反手伸向肩后,温昀这时才注意他背负一黑布长条包裹。
待黑布解开,赫然是一柄宽厚重剑。
“这是吴澈的剑,他呢?”
“师尊放心,吴澈已随朱雀至此,现在安全的地方。这重剑,依吴澈之言,是江门主的意思,于封印魍泣有用处。”
温昀抬眼,对上阮枫同样不太明白的目光,问道:“她可有说明,如何使用?”
阮枫轻轻摇头:“吴澈说江门主只让他将剑带过来。”
说话间,小案上的玉碗已放满,殷红的鲜血在昏暗的光线下,流动着妖冶奇异的光泽。
温昀按住手臂上的刀口,运起法力治疗。
阮枫上前要端起玉碗,侧目去看她面色时,瞥到温昀的脖子。
他有些疑惑地抬手指向自己的脖颈左侧:“师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