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喻也不收回，就那么看着温昀，保持递图的姿势。

僵持片刻，温昀轻叹一声，随即又不禁失笑。

她抬眼，认真地看着涂喻的眼睛，说道：“为师不是问你这些。”

“我且问你，非报仇不可？”

涂喻眨下眼睛，把机关图放回茶案上，和其它一起拿起来扽整齐，才轻声回道：“是。”

“好吧。”温昀点着头，看神色，也说不上是反对还是肯定。

涂喻手上卷着图纸，余光却紧盯着温昀不放，不错过她所有细微的神态变化。

温昀慢慢点了四五下头，然后露出纠结的神情，右手习惯性地一下一下轻敲茶案。

于是涂喻安静地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眼见她眉头越蹙越深，咬着唇陷入深思，间或要忽而看他一眼，接着又低头沉吟不语。

最后，还是涂喻开口问道：“师尊想说什么？”

被他一惊扰，温昀猛地收起纠结，站起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问道：“阿喻，你可恨我？”

“嗯？”涂喻迷惑，没太反应过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温昀毅然问道：“当年，青恒派也在围剿寒天宫之列，我身为登剑峰峰主，自然同在。你可恨我？”

涂喻的眼睛微微睁大，没有立即回答，而问道：“师尊为何这么问？”

“那个……我想过，你与你也算有灭门之仇，我们若……咳，若在一起，你会不会……”说着说着，温昀的头便低下了，脸上又是紧张又是羞赧。

又是一阵沉默，温昀的心中不可避免地升起失落，泄了气般垮下肩膀。

面前的人这才有回应，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夹着那么些轻松，还有释然及嘲讽。

什么意思啊，你这一笑还挺复杂。温昀撇撇嘴，不敢抬头看他到底是什么反应。

“没有。”

涂喻的声音清朗，苏到了温昀心里。

“徒儿不怨师尊，更不恨师尊。”

温昀也不知道自己是太开心导致冒傻气，还是心底确实很好奇，立马抬起头问道：“真的？为什么？”

“因为……”涂喻略一歪头，眼角眉梢扬起浓浓笑意。他往前倾了下身子，贴在温昀耳边轻声笑道：“徒儿知道师尊一个秘密。”

他笑了笑，又凑近两分。

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边和脖子上，痒得温昀缩了下肩颈。而更让温昀紧张的，是他说的秘密。

“师尊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温昀轻微地抖了下，抬手推开他，闭紧嘴巴祈祷不是她认为的那样。

见温昀毫不掩饰的惊讶无措，涂喻笑得愈加开怀。

笑得温昀的眼神变为恼怒，他才轻咳一声，舒口气道：“徒儿知道，师尊不是当初那个杀上白峰山的温昀。”

温昀……温昀不知道她此时的感受，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仿佛遭雷劈了。

总之很一言难尽，有种埋藏已久的秘密终于公开的轻松，又有一种被揭穿的错愕，还有些高兴。

涂喻明晃晃的笑容很好看，乖巧，还略欠扁。

“师尊，可还有何想问？”

温昀被晃了下，点头：“没有。”

涂喻就一笑，抱着温昀亲了下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