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短时间内不会停歇,虽有利于我们隐藏,但上白峰山的过程会更艰难。”
是陆廷的声音,温昀又贴近冰凉的木墙几分,专注偷听。
接着是茶盏啪地搁在桌上的响声,谢淙川的声音随之响起:“总不能因此延缓进攻,迟则生变。”
陆廷坐在上首,双手拢在袖中,一副不怎么有精神的模样:“自然。但可能要更改计划了。”
“只剩两天,此时更改计划,未免也太迟了。”
谢淙川倒不是非要和他唱反调,只是从实际考虑。宋罄捧着热茶嗦了两口,道:“要我说啊,要不然就想个办法把涂喻从白峰山上引下来。”
“说得容易,怎么引?”谢淙川摊开双掌,来回看着二人,“你们知道涂喻想要什么,抑或是害怕什么?”
陆廷和宋罄怎会知道,一时都沉默不语。
谢淙川又道:“就这样吧,按原计划执行。若是有温昀在还好,我看他别的不在乎,倒似乎挺在乎这个师尊。可惜他恐怕现在还在寒天宫,帮着涂喻对付师门呢。”
“谢掌门。”陆廷语气冷下来,抬头凉凉地瞟了他一眼。
谢淙川轻笑两声,站起身抖抖袖袍,行个道礼便出门了。
听墙角也能被针对,温昀郁闷之余,尽全力隐匿身形与气息,盯着谢淙川昂首阔步,踏着冰雪走远,拐进右边的一座白楼中。
里面再没传出声音,温昀思衬片刻,摸到半开着的门边,闪身进去。
她隐了身,陆廷和宋罄毫无所觉,仍愁眉不展地坐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陆廷叹道:“也不知衡昱怎么样了。”
宋罄稍稍抬起他那耷拉着的眯眯眼,劝慰道:“陆兄也不必过于担心,衡昱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何况带走他的是涂喻,如若涂喻伤害自己的师尊,那算是我们都看错了他。但他不会。”
陆廷下意识地点头附和:“只是以衡昱的性子,我实在担心……”
“衡昱不同以往啦。”
“哎……”
两人不约而同地叹息一声,端着茶盏抿了一口热茶。
温昀不晓得怎么现身才恰当,是磊落坦**地打招呼说别来无恙,还是悔恨悲痛地来一出彻悟自省。
时间紧迫,温昀觉得还是尽快打破沉默,商榷正事要紧。
于是她轻轻地咳嗽一声,吸引二人注意。
“咳。”
“谁?!”陆廷疲惫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直起腰背小心地环视一圈屋内。
宋罄放下茶盏,手上已准备结术。
温昀撤去隐身,笔挺地立在他们面前。
由于仍收敛了气息,又被宽大的斗篷遮住身形面容,陆廷直勾勾地看着他,不敢确认身份。
“掌门师兄,宋楼主,是我。”温昀轻声道,抬手摘下兜帽和布巾,露出一张平凡普通的脸。
光是听声音和语气,陆廷已万分确定,他就是温昀。
“你怎么……”陆廷起身两步迈到温昀面前,既惊喜又讶异,伸出双手想拉着温昀察看她是否受伤,又不敢上手。
温昀见他真心关切自己,眼中并无怀疑或排斥,心下微暖。
“我……”她看了眼也急忙站起来去关门,再回到她身旁的宋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