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竹心中紧张，生硬道：“五师叔正直善良，从不会随意怀疑他人。”

“是吗？”玉岑霖似笑非笑，站起来拍干净沾到衣服上的尘土，“对了，不是我把她送进幻境的，在神女祠那次也不是。我要是能进幻境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弄得这般麻烦了。”

“最好不是。”涂喻察觉温昀身体开始发凉，无心再与玉岑霖多说，低头担忧地看着温昀，内心焦急。

苏竹也很担心：“难道我们只能等五师叔自己醒过来吗？”

“只怕到时候会太晚……”岑非雨面露忧愁，不禁心想这衡昱仙尊是否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但他马上又想到，温昀貌似有不少旧伤，连神识也不太稳固。

要是温昀这时候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是魔修，想必表情会很精彩。不过，现在是不可能了。

温昀在一片黑暗混沌中，意识沉浮，时而清醒，时而昏沉。

她才想说“大家小心”，眼前一黑转瞬就到了其他地方。

那个地方没有生物，没有天空大地，只有无尽的黑暗。她清醒时，偶尔会听到有人在说话。

声音忽大忽小，不甚清楚。温昀只听到一些零碎的片段，大多时候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语气哀伤：“对不起……苦衷，若儿……所以还请你不要怨我，我是真的爱你……”

这个声音很温柔，充满想念与愧疚，慢慢冲刷着她心中的怨气。

“我总是梦见你，你说想念……扶着游廊的栏杆向我走来……一颦一笑，神采奕奕……所有色彩都在你眼中。”

“若儿，这么多年……终于要解脱了。”

她能听到很多声音，只有这个人的声音无比清晰。就算历经年岁沧桑，声音变化，她还是能分辨出来。

渐渐地，这个声音出现的次数变少了，直到再也没有出现。

温昀感到心中有什么在变化。起初它只是小小的一汪，思念或者说是期盼，然后逐渐发酵膨胀，变质，成为怨愤，终酿作恨意。

当心中充斥恨意，世人的愿望在她耳中，再次变成了令人憎恶的聒噪。

最后她的意识坠入无尽混沌，只能听见一个声音：“杀死他。让他死。他该死。毗若神女，杀了他。”

只有极少时间，她会醒过来，听到些不一样的声音。是那些百姓在供奉她，祈求她护佑。

听到这些声音，悲伤会莫名从心底蔓延，灵魂都仿佛被割裂般痛苦。她忘记了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忘记了为何要听那些声音，忘记了为何要杀他们。

她只有一个意念，拥有力量，离开这里。

远离这里，远离那些声音。

可是她越挣扎，越是被困在黑暗中，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