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说：“救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要杀我……”

“五师叔！”

温昀目光下意识追随声源，看见了陷在其中的苏竹。少女婉约秀美的脸庞雪白，淡红色的血水从头上、脸上流下。

她望着温昀，除了惊惧，更多的是希望。发现温昀注意到她以后，苏竹在沉浮的人群中艰难朝岸边移动。

温昀这才看见，她托着一个人。也许受伤了力气不够大，托不住了，那个人的口鼻几乎浸在湖水中。

脸色惨白，双目紧闭。

温昀心口狠狠揪起，手中灵剑骤现，足尖掠水而去，伸手一手捞一个，稳稳当当落在湖岸。

“阿喻？阿喻，你怎么样？”温昀抹开涂喻脸上的血水，无措地看着他，不知双手该放在何处。

他的胸口有一道伤口，还在冒血。最让温昀无法接受的是，他的双臂也被砍去了。

“五师叔……我一到这里，五师兄已经……”苏竹捂着左臂跪坐在涂喻身边，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温昀尝试为他止血，却没用。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我总是晚一步！”温昀揪着心口衣襟，也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苍天。

她抬头朝黑暗中看过去，那里缓缓走出一个人，被灵剑没入心口。

他一手握着剑柄，鲜血滴滴答答，却还在朝前走。

“是你！”温昀无比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只见他满身伤痕，当心一剑，冰霜从灵剑蔓延到手上、胸口和脖子上。

岑非雨无力地笑了下，扔出一个银白色面具：“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来得及阻止……”

面具从下颌处裂开一条缝，斜斜地到左眼的位置止住。温昀心中突生愤怒，伸手去拿面具。

又是一瞬间，她被溺水的窒息感包围，眼前一片幽暗。

这一次，她真的到了冰冷的水底，身体的热量迅速流失。巨大的不安笼罩着她，求生的欲望让她本能地努力朝水面游去。

可那一点光亮就在眼前，却怎么都无法碰触到。

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她还是沉溺在幽深冰冷的水中。

“我好冷……好冷……”谁在轻声说话，近在耳畔，远在深水，“救救我……”

“师尊……醒醒……师尊？师尊……”

“五师叔……五师叔……”

熟悉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温昀感觉很吵，又感觉很温暖。

好像终于游离冰冷的水底了。她睁开沉重的眼皮，对上苏竹满是担忧的大眼睛。

“五师叔，你终于醒了！”

温昀猛地坐起来：“阿喻！”

“师尊，徒儿没事。”涂喻拉起从温昀身上滑下的衣服，帮她披在肩上。

温昀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胳膊，又按了下胸口，脸上神情还是恍若在梦中。

涂喻握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让她感受他有力的心跳：“幻境而已。”

他们从幻境中出来了。

温昀轻且缓地长呼一口气，看着涂喻气色正常的脸，安心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