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昀的下意识反应是美人来碰瓷了,要么就是真的受伤晕过去了。
“还活着。”涂喻踢了下岑非雨的腿,大有再踩一脚的架势,“师尊?”
温昀低头看着一动不动的岑非雨,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片刻后,平平无奇的马车再次慢悠悠动起来,车辙滚着小道,压出两条印子,山匪的骨灰和着枯枝落叶陷进泥土中。
苏竹坐在矮桌旁,桌上有茶水,怀里有伏白。她一下一下薅着伏白的头,薅了会儿,打破沉默问道:“五师叔,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不会。”涂喻代为回答,神色间还有些得意。
“可是他现在昏迷了,万一又遇上山匪,会不会被直接给……”
“那也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你说是吧,师尊?”
正在看书的温昀抬起头来,认真思考。
在小道旁的树林中,昏迷不醒的岑非雨平躺在还算平坦的草地上。他双手交叠放在胸口,阳光恰好透过枝桠打在脸上。
四周只有虫鸣鸟叫,间或一声兽类的啼啸。清风卷过,枯叶打着旋儿掉在岑非雨脸边,弄得睫毛不禁颤了颤。他依然躺在原地不动。
实在没想到,温昀居然不按套路出牌。一般有人在面前晕倒,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就这样丢在树林里吧。这里可还有山匪,岑非雨觉着他有充分理由怀疑,外面传温昀有多仁心仁德,都是假的。
又躺了一阵,岑非雨感到胳膊有些麻了,便想站起来。刚动了下手要捻开脸边的树叶,就听到远处传来车辙滚动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岑非雨极轻地勾了下唇,重新闭上眼。
不多时,马车停在树林外的小道上,随后是有人下来,拨开灌木杂草靠近的声音。
岑非雨听到那个少年冷漠道:“都说不会有事,哪儿来的那么多山匪和魔修。”
温昀道:“还是带走吧。”
“真的要带走吗?可是我们已经解掉两拨山匪了,没有了吧?”苏竹拧着眉,早知道就不说那么多了。本来马上要走出这条泥泞小道,却又碰上贼匪。杀了贼匪,血腥气又引来附近的一个魔修。
魔修是三两下打跑了,可他们也回来了。
都已经回到这里,不带走点什么就亏了。温昀道:“放在这里终究不安全,阿喻。”
“……是。”涂喻不情不愿地应道,上前架起岑非雨,半扶半拖把人送上了马车。
小道本就窄,苏竹架着马车艰难地掉了个头,然后让马儿自己跑。
好在马车并不如表面上看来空间狭小,即使装了四个人也还宽敞。岑非雨躺在马车里头的白色毛毡上,温昀和涂喻在矮桌的一边,苏竹抱着伏白坐另一边。
马车轱辘辘走着,三人一兽相顾无言。半晌后,还是苏竹先开口问道:“五师叔,带上他之后呢?”
“到前面的村镇放下。”温昀在决定折回去时就打算好了。
“可是今天到不了了吧。”伏白挣脱苏竹的魔掌,跳到矮桌上,拿爪子扒拉着头上日渐稀疏的白毛。
苏竹一副很累的神情,双手撑着头忧伤道:“又要连夜赶路啊……”
涂喻无情道:“不是早就习惯了,装什么娇弱。”
“……”苏竹撅着嘴,敢怒不敢言,“诶,岑公子你醒啦?”
岑非雨按着额头,看起来好似头晕目眩精神不济,声音也有几分虚弱:“在下这是在哪儿?”
“我们的马车上。”苏竹答道,好心地给他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