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喻！是为师！”

涂喻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不停地攻击温昀。温昀不能伤他，只得尽力躲避。

两人于是在这修罗炼狱逐命追赶，从尸骸中跑到建筑废墟里，又到浓雾迷障中。

侧身躲过斜劈一刀，温昀跳上一截疑似建筑的残破石柱上，俯视着胡乱挥砍的涂喻。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照如此不知疲倦的打法，不知还要消磨多久。温昀按了按心口，看着提刀冲来的涂喻，脚下一动不动。

刀尖从下往上斜斜地刺进温昀左腹，奇异的感觉在全身蔓延。在涂喻还没来得及反应时，温昀紧紧抱住他，从石柱上跌落。

落下去后，涂喻拼命扭打，又是捶打又是踢踹。挣脱不了便手上发狠，刀身全部刺进温昀腹部，从左上背穿出。

明明是神识虚化的躯体，却会痛会流血。温昀忍着撕裂般的疼痛，禁锢住暴躁的涂喻：“阿喻，为师说过会保护你，就绝不食言。”毕竟，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也活不成。温昀笑了笑，嘲笑自己的无力。

这句话有了些作用，涂喻停下所有动作，眉头拧起，神色有一瞬挣扎。

“为师会保护你，不要怕。”温昀再接再厉。

“师……尊……”涂喻声音沙哑，轻声道。

“是我。”

涂喻松开手里的刀，双手垂下。

斜刺着的刀立刻化作一团黑雾消散，温昀身上的伤口却还在。

风呼啸不止，带着森冷寒意，呛鼻的血腥味在风中弥散。尸骸和废墟从远处开始慢慢淡化，变成一个虚影，直至消失。

整个空间完全变成了一片灰暗阴沉。良久，涂喻才颤抖着抬起手，目光越过温昀的肩头，看见满手鲜红。

鲜血刺激到他的神经，涂喻瞳孔骤缩，想起自己方才都做了什么。

“师尊……徒儿……”

“别怕，都过去了。”温昀拍拍他的后脑，轻声安慰。

“……嗯。”

平地中央，原本闪着红芒的法阵黯淡下来，涂喻紧闭的双目也猛然睁开。温昀睁开双眼，就见小徒弟侧头看着她。他的脸色尚且非常苍白，目光里流露着对温昀的担忧。

温昀想抬手摸摸他的脸，抬到一半，整个人往旁一歪，倒地昏迷。

“温昀！”一直密切注意着的江岱薇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将她扶起来。

另一边的苏竹和伏白也赶紧上前。

“江门主，五师叔他怎么样？”

江岱薇仔细探查后，才道：“神识受创。”她看了一眼盯着温昀的涂喻，接着道：“需要好好修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不可再动武。”

苏竹点点头，又问：“那涂师兄呢？涂师兄怎么样？能完全恢复吗？”

“他呀。”江岱薇看向还躺在地上不太能动的涂喻，语气平淡，“短时间内是别想恢复了。”

苏竹低下头满脸失望难受。

伏白蹭了蹭涂喻的脸，又去蹭温昀的手：“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马上离开。”江岱薇道，右手一挥，旁边空地上突然出现一艘琼楼玉船。

高约五丈，白玉船身，描金雕饰，两侧各有十片宽扁船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