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粲然秀眉微微蹙起：“我见温公子似乎精神不佳。魂魄还是尽快取出来，救那些百姓，你也好恢复。”

温昀点头，目光中透出询问之意：“嗯。顾姑娘你……”

“我已无大碍。毕竟是医者，最不缺药。”顾粲然轻轻一笑，脸色尚有些苍白，“既然温公子没有问题，我这就着人去将那些百姓都带来秋月酒馆。”

温昀点头：“有劳。”

温昀轻轻摇下头，起身要走。迈开两步，忽然折身回来，凑近温昀耳边轻声道：“方才我所说之事，还请温公子莫要告知他人。”

温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着顾粲然对她露出一个温婉动人的笑容，然后飘然离去。

啊……是在说那个八卦。

温昀打了个哈欠，想先去睡个觉。转头又发现小徒弟站在楼梯口盯着自己。

用一种无波无澜无悲无喜的表情。

“？？？”温昀眨了眨眼，再看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涂喻坐到温昀旁边，目光里充满好奇：“顾粲然和师尊说什么？”

温昀隐晦道：“一个不重要的秘密。”

“关于师尊？”

“关于顾姑娘……不要直呼长辈姓名。”温昀无奈，心累。

涂喻笑一笑，置若未闻，歪头看眼温昀，忽然把温昀搁在桌上的右手扒拉了过去。

痛是真的有点痛，喊也是真的喊不出来。温昀只能默默地眼看小徒弟拿着自己的右手左看右看。

“看完了。”温昀要把手收回来。

涂喻啪地按在桌子上，摇摇头，一脸严肃：“师尊向来不会爱惜自己。以往便罢了，可这些人只不过是陌生的普通人。值得吗？”

“……疼。”温昀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师尊说什么？”涂喻假装没听清，边将药膏拿出来边问。

温昀咳了一声：“为师说，凡事不能以价值判断。普通人也是人，为师既然遇到，自然不能视若无睹。”

“师尊总是有理。”涂喻已经将绷带拆开，伤口果然在渗血。

温昀张了张口，习惯性想对小徒弟说无碍，但见他微微皱了下眉，愣是没说出来。

之后涂喻也未曾再说些什么，沉默着为她重新上药包扎。

直至仔仔细细包扎好了，涂喻道：“徒儿去帮大师兄他们调查。”

接着就果真留下温昀一个人在秋月酒馆了。

顾粲然找的人办事效率很高，不多时便将秋城所有受害人聚集到了秋月酒馆。

大堂里挤了四十多人，大半是被害者的家属。温昀认识的几位也在其中，梁唤扶着李言，前天那位果脯店铺老板和他的妻儿也在。

不知是否顾粲然提前和他们说了什么，这些人虽然目光中满是半信半疑，但都没有发声询问或者质疑。他们只是扶着自己的亲朋，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昀。

“现在请各位移步，在酒馆外等候片刻。”面对陌生人，顾粲然又戴上帷帽，一袭白衣气质出尘。

闻言，他们都左右看看，再看眼自己身边的家人或者好友，然后陆陆续续往酒馆外面走。

有组织有纪律。

温昀此前还担心这些人可能不配合，现在看来顾粲然的心理建设工作做得不错。是很靠谱的队友。

待大堂中只剩下她们和那十六位百姓，两个药童也默契地出去并关上了门。

顾粲然道：“温公子，可以开始了。”

……嗯？不用做点其他准备吗，直接上是不是不太合适？

温昀收回说她靠谱的话，最后还是在灵七的指导下，画了个大型法阵，足以让这十六人同时站进去。

四十多个半透明的人影盲目地飘来飘去，其中有一些颜色已经比较浅淡。他门似乎在回应某些东西的呼唤，一直急切地四处游走，间或低低呜咽。

温昀让他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去，一个一个从神识中牵引出来。

在返魂法阵的作用下，所有魂魄都一一回归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