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邱林灼延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难以置信地仰看莫致之。
“呵,”莫致之不以为然地噙着笑,“我所设陷阱并不高明,依然可以请君入瓮。你率部分族人入营,其他则四散埋伏,这种不算新鲜的手段被识破也在情理之中。”
方才两人交手的同时,营地四周的邱林部族人也都被悉数除掉。夜色深浓,邱林灼延太过投入与自己的对决,因此才未能及时发觉。
胸腔中不断有不平之气涌上,邱林灼延大力咳了又咳,努力压制住喷薄而出的愤然。正要警告对方不要高兴太早,不想莫致之再次开了口。
“你是不是想说,邱林部的王上被俘,白日我未能攻下的城池自有守备人马救援,很快便会向我宣战?”
邱林灼延眸光颤了颤,愤恨之中不免多了几分被对手看透心思的尬色。
莫致之面容舒,“我这样告诉你,白日的攻城不过是引蛇出洞,为的就是诱你夜袭。”
邱林灼延疑惑地望着莫致之,“你……什么意思?”
夜风吹散莫致之清朗笑声,亦如少年时与邱林灼延对峙时的模样。
邱林灼延忽然发现,自己对莫致之其实并不了解。
“投诚到我这里的邱林部族人并不是少数,而在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出于自愿。今夜你出城的一段时间后,我所派人马便以你的名号重新入城。接下来的事情,不必我说予你听你也应该能够想得到。”
白日的攻城战为的是让所有人看到中原将士们收复失地的决心,打击邱林部族众的士气,夜晚才是真正行动的开始。
邱林灼延率众偷袭营地,他便与之做最后的对决。但这并不妨碍他预先安排将士们剿灭埋伏在营地四处的邱林部族人,更不会阻挡那些装扮成邱林部族人的中原将士们,在投诚的邱林部族人带领下进入城池。
明日的早晨,又有一座城池将被收复,而与之毗邻的其他州郡以及江州,也会陆续得知邱林灼延被俘的消息。
“得知邱林王被俘获,邱林部必定士气锐减,你觉得还会有多少族人会为你卖命?”
严苛的刑罚、残酷的统治,即便邱林灼延是王上,早已在邱林部族人中积攒了大量的怨恨和不满。
人生而相同,谁都有喜怒哀乐。仅仅因为手握权柄便把族人当做牛羊驱使,可见邱林灼延毫无半点同理心。纵然有甘心为奴者、也不免有助纣为者。但总会有人将自己当做人看,不可能永远过着被奴役的日子。
至于那些迎风就倒的草杆子们,相信邱林灼延还不至于傻到指望他们。
邱林灼延双眼怔怔地定看莫致之,良久之后剧烈地咳出一滩血。
他输了?他不信。他绝对不会就此认输。
“你别忘了,我手里还攥着什么。”
即便有三两个害群之马,但还不至于全盘计划倾覆,一切仍然在掌控之中。
“你其实很清楚这一点,否则何以不对我下死手?”邱林灼延面起冷嘲,狂笑着再次吐出血来。
他从一开始便掌握了莫致之的死穴,即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绝对不可能战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