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是可以被消磨的,或是因为自我放逐、或是因为世间忧苦。再或者嘛,便是眼睁睁地看到希望破灭。
“我说过,建立在血腥和杀戮之上的野心不会长久。”怀袖冷声说道。
邱林灼延正视着怀袖,唇挑讥笑,“我也说过,我不一样。”
营帐的帘子被掀起,雪片卷着夜晚的冷风散尽帐内酒气,眼看着邱林灼延离开,怀袖眉心紧蹙。
朦胧的光稀薄而浅淡,浓云低压,似有队队人马离开的声音倾入耳畔。睁开眼,可见的依旧是昨夜的营帐,怀袖慢慢坐起身,忽然发觉腰间一空。
她的小荷包呢?
昨夜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了如何应对邱林灼延,此刻才意识到自己丢了最重要的东西。她记得在城门口时,她的小荷包还是身边的。之后呢,之后她被马匹拖着走,被绑在风雪中……
“怀袖姑娘,您醒了吗?奴婢们进去了。”
营帐外有声音响起,打断怀袖思绪,不等她回复,几个身着邱林部服饰的女子走了进来。
“王上说,从今天开始便由我们几个人服侍姑娘。”
邱林王命她们以闺阁之名称呼眼前女子,这根本就是要告诉所有人,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是他的新欢。分明都已经嫁过人了,却为了活命勾引邱林王,这样卑劣的行径根本不配当一个中原人。
怀袖看了看众人,“你们是中原女子?”
来人虽然身着邱林部的服饰,但相貌口音一听便可辨别是中原女子无疑。
邱林灼延的伎俩真是无聊透顶。
女子们互相对看几眼,各自压下心头满满的愤怒,撑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们都是被俘虏而来,迫不得已。”
她们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如今却都沦为邱林部最下等的女奴。而眼前的女子,分明和她们一样都是中原人,却可以继续享受金尊玉贵的舒心日子,这不公平。
怀袖微微一叹,空寂的眼眸蕴着难以言说的忧愁。她还没有脱困的法子,也无法救这里的任何人离开,即便只是到外面看看,恐怕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怀袖姑娘,请用茶。”一名女子恭敬地将茶盏搁在案几上,垂眼处的笑别有深意。
靠着狐媚手段邀宠求生的贱婢,放着丰富可口的早饭一动不动,那便好好饮下这盏茶好了。
怀袖并不端过茶盏,“邱林灼延现在何处?”
侍女愣了愣,满心都是说不尽的鄙视,笑脸相迎道:“奴婢们只被指派来伺候姑娘,其他的一律不知。姑娘既然无心吃东西,不如尝尝这茶吧,据说是前昔与朝廷议和时一并送来的。”
怀袖失笑,她现在哪里有心思吃饭喝茶。
女子抿了抿唇,面上显出几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