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珠越说声音越小,微微抬眼,见莫致之脸色霎时变白,马上住了口。
“继续说!”莫敬之低吼一声。
紫珠的话像一块投入水中的顽石,一时激起千层浪。
父亲只在很早以前说过莫致之堪为侯爵人选之语,此后便对此事闭口不谈。而今莫敏之出家、莫致之远赴宁州平叛、自己又身体不健。对于莫敞之而言,岂不就是最佳的表现时机。
“妾身也只是听说……听说……”紫珠双眼充满畏惧,恨不能将自己瑟缩起来,“侯爷和二公子具体说些什么,妾身这样身份的人是无从得知的。但不将此事告知大公子和四公子的话,还是可以确定的。”
以莫敬之油尽灯枯的强撑状态,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让对方紧张不已,哪里还会似从前那般细思斟酌,理清来龙去脉。
何况,还是他最在意的事情。
“哈哈哈……”莫敬之发出一阵阵悚然的笑声,眼中冷光摄人,讥笑道:“你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妾,当然不可能知道这其中关键。”
若是单不告诉自己那倒还有待分较,但这一次连莫致之都被撇开,足见莫敞之定然有备而去。
指腹下白皙的脖颈被掐出道道红痕,紫珠忍住眼眶中的泪水,笑容妖冶,“大公子所言极是。”
已经耗尽所有的莫敬之,不过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罢了。但正是这最后的回光返照,让他误以为自己身体痊愈,自己只要再忍耐最后一刻就好。
“还有其他消息吗?”莫敬之不甘心地问道。
紫珠轻轻摇了摇头,“妾身担心被人发现,不敢长时间逗留。”
莫敬之拍了拍紫珠的肩膀,面带欣赏道:“本公子果然没有看错你,只要你继续乖乖听话,本公子不会亏待你。”
不管莫敞之有什么阴险诡计,绝对不能让对方得逞。
“大公子可是有什么对策了吗?”紫珠见莫敬之镇定下来,怯生生地问道。
莫敬之鄙夷地瞥了一眼紫珠,“这不是你该问的。”
女人就该做女人该做的事,知道的多了,就容易失去控制,何况对方只不过是下三流的玩物。
紫珠低声应了是,起身端过药碗,扬起一抹媚笑,“大公子既然已经有了考量,那便先以身体为重。这药若是再放,就该凉了。”
莫敬之无所谓地端过药碗一饮而下,丝毫没有注意到紫珠眼中的冷意和嘲讽。
雪落檐角,月照皆白。
夜风中夹杂着淡淡血腥气,竹叶间的雪落在了脸上,莫敬之瞬间清醒过来。
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忽然听到“滴滴答答”的细微响动,顺着声音看去,这才注意到近处雪地已然是一片殷红。
手中的剑为何染上了血,他又怎会在竹林小径?
努力回想着前因后果,心神俱碎的痛感顿时袭遍全身,凌乱的画面不断地交织在眼前,抓不住也看不分明。
他分明记得他在书房喝过药后和紫珠在一起,紫珠的婀娜和柔媚令他沉醉不已,几乎让他快要忘记最看重的事情。他最看重的事情是什么,为何一丝一毫都想不起来?
踉踉跄跄沿着小径朝前走,头痛得几乎要裂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