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边的身影只余下最后一缕匆匆离开的脚步，莫致之收回视线，眸中闪过几分意味不明。莫敬之那个身体，稍稍跪一跪便支持不住，苏纨心有不忿也在情理之中，但看上去并未占到任何便宜。

俯下身，温柔地拍了拍妻子背脊，莫致之凝眸温声，“若是皎皎觉得还不满意，为夫这便去找他们说清楚，无论如何，我的皎皎都是不能吃亏的。”

分明是帮腔，可怎么听都有一种戏谑之意在里面，不是在好言劝慰余怒未消的人，而更像是在哄一个不打架打到不可开交、被硬生生分开的小儿。

怀袖抬眼看着面容随和淡然的莫致之，无不惋惜又心痛，“我没吃亏，倒是你……”

倒是你，也太好说话了些。

目光划过对方娇小的身量，莫致之忍住笑，表现出十二分的耐心和真诚。有些事不一定要告诉怀袖，好印象还是很重要的。

抚了抚下巴，莫致之笑容清浅，认真地哄着怀袖，“我并没有损失什么，他们不能把我如何，何况皎皎不是说了嘛，要在我身边保护我的。”

怀袖被莫致之难得的乖巧模样逗笑了，捏了捏对方脸颊，略略抬起下巴，“既这么说，你可要对我好一点，否则我会改变主意的。”

记忆中清绝的少年，让他永远成为记忆就好。现在的莫致之，将来的莫致之，再也不会孤身一人。从前他们天各一方，如今他们相知相许，她会一直陪在对方身边。

莫致之失笑，明知怀袖是在玩笑，还是很郑重地点头，“为夫定然对皎皎好。”

他的皎皎，承载着他最深的情意和眷恋。她结束了他少年时的所有悲伤，让他不再孤单的徘徊无措，让他有了立足于世间的勇气，他怎么舍得对她不好。

金灿灿的光筛过树叶，投下斑斑驳驳的影。

笑语声一路踏过，化作繁华街市中的匆匆剪影。

怀袖看了看桌上几个果碟，有榛子杏仁一类的寻常甘鲜、也有应季的瓜果、再便是两三碟时新点心。

莫致之含笑看着怀袖，陪着她饮了些许青梅酿。隔窗朝外看去，一道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寻常的身量、寻常的衣着，丢进人海难以细分的长相，若不是他几番在信远侯府前流连忘返，倒还真不一定能被注意到。

莫致之剥了一把松子给怀袖，让她配着广寒糕一起尝尝，目光遥望从信远侯府正门饶到侧门又绕回来的人。

秋日的午后太阳不算大，但沿着偌大的府宅外墙走了好几圈后，何三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手搭凉棚朝正门口面容严肃的守卫瞅，啧啧几声后犯起了愁。

这走了好几圈，哪一个门都站着持刀护卫，这让他哪敢上前。

“啪——”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何三吓了个大跳，回身一看来人装束严正，不由得又朝后跳了一步。

“信远侯府四公子有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莫名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眼前獐头鼠目的何三，不大想多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