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开了方子、有什么忌讳,需要注意些什么,几时能好、对身体有没有损伤、要不要再请太医过来再诊脉……”莫致之把自己所知生病后该询问的、自己能想得到的全部说了一遍,认真地看着面容僵硬的府医,“我也不是很懂你们医家的治病之理,还有什么没问到的,你一并告诉我。”
府医嘴角**了又**,他就没见过这么能啰嗦的。自己面前站的,真的是说一不二、办事果决的四公子?
“老朽这便回去将四公子所问和老朽所知尽书于纸,然后马上派人送过来。”府医的声音略带颤抖,倒不是吓的,而是莫致之依旧大力拽住他不放,挣脱不开。
“不用,你就在这里写,写好再走。”莫致之将府医推向一旁的莫名,示意对方将其带至书房,自己则大步朝月洞门内而去。
“吱呀——”屋门洞开,莫致之朝扫过一众侍女,示意她们退下,径直掀起珠帘,进了内室。
眸光触及榻上身量纤细的妻子,接过侍女手中药碗。
侍女行了礼,识趣地走了出去。
屋门声再次响起,屋内只剩下夫妻二人。
“不吃饭便吃药,等一下该不舒服了。”莫致之语调轻柔,替怀袖将耳际旁一缕散乱的发丝拂至耳后。
待对方略微抬起头,方才看清她苍白的脸和红肿的眼睛,心似被刺痛一般,扎得难受极了,“是我不好,昨晚不该负气离开。”
皎皎于他,是这世上最亲之人。他该想到,自己的痛便是妻子的痛,该与她促膝长谈,而非意气用事。
怀袖动了动唇,并未出声,抬手想要夺回药碗。
莫致之心底生疼,软语轻哄,“你暂时不想与我说话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身体是自己的,先吃一点东西再服药才好。”
“身体既然是我自己的,我自晓得轻重,不劳四公子大驾,”怀袖眸光冷漠,话语如冰,“四公子既有命,我这个外人自当遵从,喝了这一碗药,马上便离了这里。想来四公子是大方之人,不至于和我计较这一碗药钱。只是烦请四公子马上写好休书,我也好名正言顺离开你家!”
想起昨夜莫致之的冷酷,怀袖不觉鼻尖一酸,泪水再次流淌而下。她自小与亲生父母分离,但怀家双亲并未亏待过她丝毫,不管在家在外何曾受过这般委屈。
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容身,她何苦待在这个本来就不喜欢的地方无故受气!
“我何曾有过什么命?!”莫致之腾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怀袖,手中的药碗险些砸在地上,“楚今安给你灌了什么迷药,是不是他教你这么说的?!”
他的皎皎,自小便与他相识。几经生死,几番考验,两人好不容易才结为眷属,可对方竟然说出这般无情无义的话,随意践踏他的心。
除了楚今安那个混账,不可能再有人可以动摇他的皎皎。
怀袖古怪地瞥了一眼莫致之,声音越发哽咽,“昨晚我站在书房门口,你说谁敢打扰你就将其赶出侯府,难道是我听错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