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的回答似严冬烈风，划过本就脆弱的心，楚今安惨然一笑，兀自踱步至桌上，拿起怀袖方才搁下的酒杯。

玉壶莹润，佳酿不饮自醉。

楚今安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执壶满上，仰头尽饮。酒入喉肠，眉间疏离顿化淡淡暖意。

“拿着。”楚今安俯身靠近怀袖，自怀中拿出一对小巧精细的翠色双燕钗。

梁上有双燕，翩翩雄与雌。

“我见过你及笄，也得见你成亲，却从未送过你什么，这个你收好。”

若今生你我无法相知相许，那便将我双亲的定情信物赠予你，做你我来世之约。

怀袖抬眸，心底泛起无数涟漪。

疏离于众人的楚今安，永远高高在上，在暗中俯瞰着他所不屑一顾的世事。在这夏日深夜中，却忽然流露出努力压制痛苦的模样。

好似，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拿着，不要拒绝。”楚今安拉起怀袖的手，将发钗放在了对方的掌心中，一点点合上她的手掌，眸底蕴起难以割舍的温柔。

“哗啦——”

珠帘忽然被横空截断，晶莹剔透的琉璃珠石洒落一地，不等细碎的声响四散开来，一柄利剑径直搭在了楚今安肩上。

灯烛似被剑气所击，摇曳不定。只在一瞬，冷冽的剑锋便将屋内的所有哀伤与遐思尽数斩断。

“好一个调虎离山。”莫致之面上冷肃，目光划过楚今安握住怀袖的手，剑柄骤然转动，直击对方要害。

“不要！”怀袖惊呼，双手颤抖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来送贺礼。”

掌心摊开，小巧的翠色双燕发钗分外刺眼，莫致之眼中怒意更胜，展剑朝楚今安而去。

楚今安冷然一笑，身形一晃，轻易躲开，空手与莫致之缠斗在了一起。

“哐——”窗边长几掀翻，桌上盆盆海棠碎了一地。

“咔——”桌椅被劈断，砸在了内室菱窗之上，帐幔似失翅的蝶，无声无息地散落满地。

莫致之剑势凛冽，楚今安勾唇冷笑间左右闪避。

“你不但不会如愿以偿，并且一定死在我的剑下。”莫致之面容笃定，招招不留任何余地。

楚今安故意选在今夜，无非便是想惊动阖府，好利用莫敬之莫敞之等人逼迫自己放弃怀袖。这样的小把戏，未免也太显而易见了。

“胜负未分，谁死还不一定。”楚今安话语冷硬，丝毫不退让半分。

精细布置过的屋子逐渐化为狼藉，怀袖稳住想要禀告的随从。看清屋内两人招式后，眼见莫致之回剑一瞬，飞身挡在了楚今安前面。

“皎皎让开。”莫致之的声音明显含着几分颤抖。

若说前一次是因此怀袖良善，那这一次呢，在看清楚今安品行卑劣之后，竟然毫不顾忌自己的感受，继续毫无犹豫地维护他。

“我有话要说，”怀袖面容坚定，“说过以后你们愿意做什么我不管，但这句话我必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