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棉的话说的阴阳怪气,没有必要太过理会。重要的是,苏纨的真话是被逼了出来,但还是有几分值得商榷的地方。
“可是信远侯责备四公子了?”
那一日的事情发生在僻静少人的地方,但并不代表着没有人看见,再以讹传讹下去,信远侯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即便莫致之的兄长不善,但在这样的关头,做一个好人却比落井下石更能邀买人心。倒也不会做出明显让莫致之吃亏的事情,何况苏纨的慌乱也说明了这一点。
怀袖并没有无知无识地闹起来,苏纨安下心来,将前番的事情详细地陈述了一遍,“父亲他问过前因后果后也未过多责备四弟,毕竟此事并非因四弟而起。只不过为了顾及各方的脸面,总是免不了要说几句的。”
父亲一向严厉,但对于莫致之和怀袖的事情却并没有任何意见,甚至有些帮衬莫致之的意思。想来也是因为偏疼幼子的缘故吧。换做其他人这般肆意妄为地败坏侯府的声誉声,父亲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寺庙清苦,四公子何日才能还家?”怀袖喃喃,忧心忡忡地叹着气。
那一日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而如今莫致之又被关在寺庙中,他心里得多么不好受。
“只是一阵子而已,夫君与我已经将四弟住在那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了,现今外面的流言正是沸沸扬扬的时候,四弟住在寺庙中也可以避免许多麻烦。怀袖妹妹安心便是。”苏纨好言安慰。
“既如此,只愿四公子能被妥善照顾。”虽是客套一语,实则倾心真意的肺腑之言,许是此因,怀袖说完后不禁低下了头。
她与莫致之有婚约不假,但还未成亲便将这样的话说出口,会有言过之嫌。但想对方被约束在寺庙中,还是无法忍住直言出口的冲动。
苏纨掩口笑了。
莫致之被父亲训斥受罚时没有表露出丝毫异议,不想听到父亲一句要寻陛下重议婚事的玩笑话倒让他急了起来。她嫁入侯府多年,还从未见过万事不愁、不服管束的莫致之在意过什么人和事。如今看来,对方也是有软肋的,这样一来,便更有利于她和怀袖的妯娌关系了。
江如棉眼见苏纨三言两语便唬住了怀袖,自己完全落入下乘,心中一声冷笑。她今日进宫,为的是再次看一看无缘为后的皇家,至于探望怀袖,不过是因着和苏纨一道不得不来。
现在苏纨既然要和怀袖互道姐妹,那便好好相处着吧,等到怀袖有造化真的进了信远侯府,搅进内宅大大小小的事情中,她们这两个恶人自然会有分崩离析的那一天,毕竟一个从不吃亏、另一个习惯于暗中捅刀子。
到时她只坐在一旁,高枕无忧地看好戏,顺便坐收渔翁之利。
星夜蝉声低鸣,宫灯摇曳处,竹影碎入清池。
用过晚饭,怀袖服药后便早早歇息,朦朦胧胧似听到耳畔边有沙沙响动,拉了拉锦被,只当是晚风入拂动罗帐。
“皎皎。”
熟悉的声音在帐外响起,怀袖辗转,试图在茫茫梦境中找寻心动的身影。
“皎皎。”
睡梦中的女孩纤睫轻动,缓缓睁开惺忪睡眼,蓦然发现帘帐外挺拔的身影,微一愣后惊得讶然。
“莫……莫致之!”怀袖慢慢起身,手指才搭向帘帐,兀自又停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