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失德被囚,盛家不幸卷入其中,带累自己无法当年科考。但他生为人子是绝不能责怪父亲的,怨只怨自己时运不好。
江晚乔眼珠稍稍溜了溜,软语细气地说道:“相公不如先回去歇一歇,总好过大家一起唉声叹气。”
自从上次从击鞠场回来后,盛继业便不似前般那样对她上心了,不过她也不在意。只是公婆前该表现贤惠的时候,她不错过便是。
盛继业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妻子。江晚乔的容貌也不过如此,自己从前却将她奉若天人,想来真是可笑。不过留着她还有几分用处,毕竟他如今是右相的女婿了。
盛大人眼见儿子儿媳朝后院走了,心才算宽了些。转头看到向来凶悍的老婆和好吃懒做的女儿还在嘤嘤哭泣,不满地撇了撇嘴。
“哭什么丧,多不吉利!”
他这次好歹也算是险中得胜,又有佳儿佳媳做帮衬,没成想跑出来老婆和女儿这两个不开眼的东西。
盛夫人长了一嗓子哭腔又短了一喉咙闷哼,无不怨恨地大声控诉着自己的不满,“老爷好成算,出了天大的事竟然独自一人便遛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在这里充冤大头。”
虽说没在一个房间里住着,但她向来对夫君的起居吃穿无一不是上心的。眼见对面书房亮起了火烛,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担心家里那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妈伺候不周,亲自爬起来要去服侍,却见对方包了东西鬼鬼祟祟逃走。
盛大人被当面揭破了丑事,脸上红了一阵又白了一阵,厉声呵斥,“当着女儿的面,你胡说什么。”
哪里有妻子训斥夫君的道理,想来自己落得如此背运,无不与娶了这倒霉妇人有关。
“我胡说?!”盛夫人大力推开劝阻自己的盛婉淑,胳膊上的金镯子和玉镯子碰到一起丁零当啷地乱响,直接冲到了盛大人面前,“天地良心,老爷你没有良心!”
她自嫁入盛家,为盛家上下操持劳累,为盛家生儿育女。临到生死关头,夫君竟然独自跑路,她真是嫁错了人啊!
盛大人登时蹿出火气。
他在外给人当牛做马便罢了,如今一个老妇竟敢对他连连斥责。站起身推开挡在两人之间的盛婉淑,劈头盖脸对着盛夫人就是一顿嘴巴打了下去。
盛夫人懵了,胖胖的脸火烧一般的疼。她的儿子都已经娶了妻,她却还要被夫君打,这世上哪里有这样不公的事情。
盛大人冷哼一声,抬脚出了正厅。
有空理会这无知妇人,不如读几卷先贤文章来得有用。
盛婉淑眼见父亲离开,顾不得伤心,赶忙扶着母亲坐下,用帕子沾了茶盏中的冷茶替她擦拭红肿的脸。
“爹的脾气娘你也是知道的……”盛婉淑不好再说下去,她自小都是习惯的。
盛夫人斜斜抬起一对红肿的眼,趁女儿搁茶盏的时候抬手便是几个嘴巴,一面打一面骂,“都是因为有你这个嫁不出的赔钱货,害得我平白无故挨了这遭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