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哭得不能自抑的江晚乔,再对比面无表情的怀袖,众人纷纷同情起前者。
莫致之望向人群中的随从,示意他出来讲话。
随从朝莫致之揖礼,随后将方才的情形讲述了一遍,“方才众人都在忙于寻找更换衣服的地方,并没有多少人留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情。属下一直在暗中保护怀袖姑娘,因而看得分明,身边的这几位对于方才之事也是看着眼中的。”
信远候府随从身边的几人皆是汤池排屋内的仆役,他们是被随从特意留在身边,以备莫致之换好衣服后又有什么吩咐不至于临时再找人,不想正好成为证人。
几名仆役将自己看到的经过纷纷说了,众人得知是江晚乔自作自受,迅速转移了话锋,数落起江晚乔。
仍然待在汤池内的江晚乔听着人群乱哄哄的吵闹,薄唇咬出了血,脸色更是难看。莫致之竟然留了人暗中保护怀袖,这比莫致之想不起自己是谁更加令她痛心。
“致之哥哥,怀袖她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但是我却受伤了。”莫致之抬眼扫过不断垂泪江晚乔,面无波澜。
怀袖是他钟情之人,哪里容得他人肆意暗害。若非眼前女子心智不全,他是断不会容忍的。
“查清她的身份,送回家中交代亲友好生看管,不可再因她心智缺失伤害无辜。”
随从应声,唤来几个同伴商议江晚乔之事。
哭泣声戛然而止,江晚乔瞪大了双眼,无法再说出半个字。心心念念的致之哥哥,竟然将她当成疯子对待。
“致之哥哥,致之哥哥……”江晚乔拼力大喊。眼见着莫致之与怀袖离开,再次流下眼泪。
当事人离开的离开,被送走的被送走,没有了热闹看,人群也散了。
怀袖和莫致之随着引路的仆役,来到专门供客人休息的房间。
清茶两盏,点心几碟,随便瞥一眼也看认得出是佳品。此刻这般混乱的时候仍然能用心至此,可见准备之人的细心和周到。
只是怀袖既不想饮茶,也没有胃口吃点心。
面对这样的情形,莫致之没由来地慌乱起来。
若说怀袖因方才之事恼了自己,面上却无半点愠色。若说她见自己布置周到而没有引发分歧,可也并无悦然之意。难道说,她根本不在乎自己与其他女子的关系?
楚今安的脸庞自心头快速掠过,莫致之越发焦躁难安。
他看得出,怀袖并非全然对自己无意。但今日两人头回出来游赏,便遇上个疯癫之人,的确是坏兴致的事。
“姑娘日后……还会与我一同踏青吗?”莫致之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怀袖,生怕对方直接拒绝。
怀袖垂眸,摩挲着温热的茶盏。
江晚乔的突然出现算不得什么,只对她随时想致自己于死地的心思感到诧异。不过想到对方的一贯做派,倒也不必过多忧虑,日后多防范些便是。
怀袖抿唇,自家中败落,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不绝于耳,指责她的双亲,也痛斥着她。似方才那样被旁人不分青红皂白污蔑就是例子。只是让她意外的是,莫致之不但完全相信她,更在离开时细心叮嘱,让她不至于陷入麻烦。这样的善意和关怀,让她鼻子发酸。
素净的脸上晕出淡淡愁绪,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莫致之没了主意,“以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真的不认识她。”
洒脱恣意的贵公子,此刻急得额上渗汗,怀袖蜷缩的细指动了动,唇边浮出浅浅的笑,“若是公子还要踏青,恐怕日后得加派人手。其他时候嘛,倒也平常。”
江晚乔今日之举被江伯父得知后,定然是要在家老老实实待着了,倒是歪打正着。
莫致之揪起的心舒展开来,随着怀袖笑了,“那过几日我接姑娘去盛府赴约。”
只要怀袖信他,不管有多少人想要介入他们的关系,都不可能成功。
怀袖莞尔,应声道好。盛弘远夫妇平易近人,她挺愿意去做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