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致之挑了挑眉，眼前之人虽未见过，面容却有几分相熟之感，“可是盛将军亲友？”

来人朗声笑了，拱手道：“在下盛弘远，家父曾在书信中对四公子赞赏有加，希望我兄弟二人似公子一般德才兼备。”

“惭愧，”莫致之摆摆手，“我既无德也没有才，倒是我该多多向盛兄请教才是。”

盛弘远看了看远处的靶心，“上巳节射箭司蚕，既然来此游赏不妨应应节，四公子可愿指教一二？”

对女孩子唯命是从的纨绔，哪里有父亲书信中半点赞不绝口的品行，更不必提传言中的功绩了。

对方虽然有微末敌意，倒并非出于恶意，莫致之会心一笑，负手点头。

在场的众人见素有名誉的盛家大公子要与人比试，纷纷凑过来看热闹。虽说并不知晓与他比试的狂妄公子是何许人，但看上去似乎并不弱。

“每人先来五十发，如何？”盛弘远很是自信的说道，他在江州已久，莫致之却是前不久才刚回来。若是一次说得太多，恐有欺人之嫌，五十发刚刚好。

莫致之随意看了看远处的靶子，“不如遮住双目更有趣些。”

这般无聊的小游戏，比比输赢有什么意思。

盛弘远眼光微动，显出几分跃跃欲试，“既然四公子有意，在下自当奉陪。”

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只有比过方才知晓。

周围的看众听到两人的决定，兴致更高涨了，互相下赌，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莫致之回身去看一旁的怀袖，眸光狡黠，“姑娘赌我赢还是赌我输？”

怀袖迎上莫致之的目光，声音虽不大，但绝对能让对方听到，“我料定，你肯定意不在此。”

射箭中靶，于寻常人而言或许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但莫致之自少年起便远任边关，又几番立功。在他眼中，这恐怕便是连小儿都不屑一顾的把戏。

心尖微微一颤，好似春风拂动水面轻起涟漪。莫致之暗自感慨，心慕的女孩果然与他心神相通，“姑娘聪慧，甚懂我心。”

日光倾洒，怀袖看着挺秀的背影朝射靶处而去，微微眯了眯眼，真实的莫致之究竟是什么样子？分明真切可感，却为何又捉摸不透。

“怀袖姑娘。”陈棣含笑走至怀袖身侧。

怀袖莞尔，向陈棣行礼。

陈棣看向不远处与莫致之谈论着比试箭术的盛弘远，目光柔软而温和。

“相公他为人端正，却不大懂得变通。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怀袖姑娘海涵。”

自己父亲看好的才俊，第一次见面便如箭在弦般要与之一较高下。换做是多宽和友善的人，恐怕都未免要多想多思。

陈棣一言意在请怀袖帮忙在莫致之面前劝和几句，不至于因为夫君盛弘远的“莽撞”而错失一位值得交往的友人，怀袖倒也不是不能听出。

只是这样的举动，于她和莫致之现在的关系来看，似乎显得过于“见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