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行回家,多半原因都是为了贺怀袖生辰之喜,如今也该回去了。
“那祝你鱼跃龙门。”怀袖浮笑。她是真心所言,江如练富有才学,希望他得偿所愿。
往常也不是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只是别人说来总是有客套之嫌,但从怀袖口中说出,江如练却觉十分欣喜。等他高中之后,便有把握说服父亲,到时就可以前往怀家谈及求娶之事。
“怀袖妹妹,我……”江如练抬眼看了看怀袖,复而又垂下双眸,心脏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怎么?”怀袖面上沉静,不急不缓地问道。
江如练踌躇万分,暗嘲自己平时说话做事虽不能稳如泰山,但也绝非是慢慢吞吞的性子。可现在面对怀袖,他不但手心不断冒汗,连昨夜反复想过好几遍的话竟也是一句也无法记起。
“怀袖妹妹,我有信给你……”江如练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从袖中拿出一封信。
这是他反复思量后写的,写完后又看了好几遍,保证没有问题才装入信封。为的就是以笔代口,将那些难言之语付诸书信,好让怀袖知道自己的心意。
怀袖没有注意到江如练紧张的神色,只觉他谦怀谨慎才会如此,将信笺接了过来,“我带回去看。”
本来想找机会把话说清楚,但既然江如练写了信,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江如练长舒一口气,他曾设想过怀袖会直接当面打开来,那样他必然陷入窘境,好在对方并没有似他想的那般。
静默片刻,两人相对无言。
怀袖抬眼看看仍旧垂眸不语的江如练,有点伤脑筋。既然来了,不如就在这里吃过饭再回去。
她可是抱着尝尝新菜的想法来的,但眼下桌上却只有一壶清茶。怀袖想唤了跑堂进来,雅间门口却忽然出现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妪。
“这位姑娘,我是外面弹琴女子的阿婆,请你好心赏几个钱吧。”老妪直接表明来意,浑浊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怀袖腰间的天鹿宫绦上。
自怀袖上楼时,她便注意到宫绦上青玉雕成的天鹿,且不说刻工之精巧,单是这少见的和田青玉便是千金之数。
怀袖心感老妪年迈还要为生计奔忙,正要唤来侍女拿些钱给老妪,雅间门口忽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赛狸猫,你这绰号得改一改了。”楚今安俊朗的面容淡漠无温,唇边浮起淡嘲。
老妪面上一紧,作势便要去抢天鹿宫绦。
“楚今安。”怀袖脱口而出。瞬间明白眼前老妪是假扮的,微一侧身,退后避开老妪。
赛狸猫神色一变,他没料到眼前文弱的千金小姐竟然有几分身手,想要再次出手抢夺天鹿宫绦,可惜已经为时过晚。
忽觉颈上一凉,斜眼看去,泛着银光的长剑搭在了肩头。
怀袖退到一旁,暗叹自己幸好略懂功夫,虽说没有多厉害,但起码不会受制于人。
楚今安面上波澜不惊,他先时已经想好如何对付赛狸猫,怀袖的机敏应对让事情进展得更为顺利,心中不由得泛起几分赞赏。
“楚大人,草民一心求善,何必苦苦相逼。”老妪苍老的声音恢复如初,分明是中年男子充满愤恨和不满的语调。
他们一伙人逍遥水陆多年,突然就被御城司盯上,几乎将他们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