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安垂眸,冷然无温,“回禀大人,怀家并无任何可查之物,今日到访的宾客中也没有可疑之人。”
“哼!”江憬一声冷笑,不甚分明的烛光,照不亮他阴沉的双眼,“怀晋这些年把持着江州这处风水宝地,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他性情诡诈,又善邀买人心,怎会轻易留把柄于人。”
楚今安心上无感,默然不语。
江州四通八达,水陆畅通,知州一职深得朝中众人侧目。
中原与邱林部议和后,怀晋收买了樊太后,得了个功成身退颐养身心的好名儿,多年来把江州当成自己的家任其取舍。
而当年主战的江憬只得黯然退场,虽执掌御城司,到底意难平,与怀晋自然是貌合神离。
不过这些过往于楚今安而言,完全是闲谈都算不得的无聊琐事,他毫不放在心上。
微微一声轻叹,江憬似慈父感慨孩儿表现不佳,“今安该是议婚的年纪了,方才我命人唤你回来,可是因此而一时未察?”
楚今安没有大多数人都会有的野心,并不会觊觎高位,这也是他多年来愿意栽培对方的原因。加之他性情心肠冷硬,少言寡语,生来便该在御城司任职。
楚今安微一皱眉,立刻懂得了江憬话中的意思,忙垂首执礼,“今安跟随大人多年,绝不会为无关之人欺瞒大人。”
他虽知那凄寒洞箫是御城司传讯之音,但方才立于屋脊的他似魔怔一般,久难移动寸步。许是心头,有难灭之恨的缘故吧。
江憬摆摆手,示意楚今安不必紧张。
怀晋奸诈,想要找到他欺压良善的蛛丝马迹不易,何况又有樊太后这一层关系。即便他是御城司司呈,也不好立刻便将怀晋如何。
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怀袖是怀晋的女儿,纵然容颜出众,也绝非良配。况以今安的品貌,何愁没有高门贵女以身相许,切不可为儿女情思误了前途才是。”
楚今安心中泛起涟漪。江憬误以为他对怀袖有意,真是可笑至极。不过比起无用描补,他更愿意直切要害。
“大人,依属下之见,怀家虽不易查,但可从漕运入手。”
江憬略一思忖,尚有四五分不解,“此话何意?”
“江州乃漕运必经之地,怀晋贪敛成性,不会不染指于此。”楚今安面容冷寂,眸冷如刃。
江憬沉思片刻,拊掌赞叹,转念发狠道:“上次贼寇截杀漕运副史,说不定就与怀晋有关,琅玕可是无价之宝啊。”
楚今安眼波微动,他出此计策也是有自身考虑的,眼下江憬说出,不管是否与他所思一般,倒是正合他意。
“属下办事不力,大人虽无责罚,但属下于心有愧,属下愿将功补过。”
魏弘虽死,但截杀漕运副史一事未平,终究是一颗扎在心上的刺。
楚今安恪尽本责,江憬是很欣赏的,“魏弘之事出于意外,你不必自责。”
纵然莫致之是宗室子弟,但也不过是个喝了几杯酒,就能不恃身份地和三教九流大打出手的纨绔。若非信远侯府不可轻易撼动,决计不会这般容易便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