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这两身衣裳一样的料子,一样的颜色,差不多的款式,正好一件是翩翩公子钟爱的交领宽袖袍子,一件是女孩们喜欢的束腰长裙。
皆是雪白的素绸缎,外罩烟紫色纱袍,带着江南淡雅情调,宛若高山晶莹雪上紫花儿开的漫山遍野,美的清雅绝俗。
喧闹街头,花灯之下,两个人穿一样的衣裳,神仙下凡游玩似的,引得人侧头去看。
顾灵依嗤嗤笑了:“哥哥,你穿这个,比穿旁的颜色都好看,是所有女孩子们看了,都想嫁给的翩翩郎君呢。”
宇文彻牵着她的手,唇角扬起。
然而不知为何,脸上笑着,心里却难受的紧。
那所有的女孩子里,包括顾灵依吗?
出神想着,他无意识地把这句心里想说的话竟如此直白的问了出来。
“这所有女孩子里,可也有顾依依?”
顾灵依呆了呆,指尖僵硬。
扮作大锦鲤木偶的吉贝此时跟上来,正听见这话,心中不禁大喜过望。
按照事先排练,这简直是理想中的理想剧情!
这顾灵依快往下接啊!
>然后顿一会,再突然说——因为她想让陛下直接娶她。
跌宕起伏!完美至极!
吉贝套着锦鲤木偶激动的浑身是汗。
然而顾灵依这厮就跟完全忘了之前设计好的,呆了半天,突然把嵌玛瑙银花六瓣镜拿出来照照,又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结巴了半天,她咽了咽口水,摇头说:“自然,自然没有我……”
吉贝松了口气,大摇大摆蹦跶在街上,等着顾灵依接下来的话。
然后十秒钟过去了,三十秒钟过去了,六十秒钟过去了,这杀千刀的愣是哑巴似的把嘴绷的严严实实。
吉贝快要气死。
宇文彻侧颜冷峻,玉容上慢慢地没了笑意,凤眸凉薄起来。
“若是没有你,可最好不过,你这丫头闹腾的厉害,日后嫁到谁家,都有那家罪受的。”
此时,街上人都被那大锦鲤木偶吸引了目光,瞧他又蹦又跳,翻龙倒凤跟个被狗咬了后发癫的大螃蟹似的。
吉贝拍手叫好,这陛下说的话都完完全全是他们设计台词时,预想出来最难度最低级的,能让人很快把话扯到正题上的。
接下来顾灵依可以这样说——既然这样,不如哥哥做件善事,你来娶我,这样省得让别家遭罪受了。
简直船到桥头,毫不做作,一气呵成!
顾灵依也半是惊喜半是懵。
其实他们原先都是从最高级难度的开始设想,这些眼下宇文彻说的,都是他们玩笑时说要是写什么风月话本可以这样写。
就比如她最开始同宇文彻说他是所有女孩子都想嫁的翩翩郎君时,他们设想宇文彻定然会说,皮相恰如水月泡影,万年过后黄图骷髅之类说教的话。
所以,顾灵依这会儿是真的有点懵。
本来严以待阵,以为是船坚炮利的敌人,没成想毫无难度地破城而入了。
她干笑着,顺手从小贩摊上拿了杯茶喝,双手颤啊颤的。
吉贝见她又不说话,气的原地蹦跳如雷。
顾灵依只能尴尬笑笑,对宇文彻说道:“你看那大鱼,是出来时,忘了吃药吧?”
吉贝咬牙,气的差点吐血,跳着木偶舞,猛地上来,把顾灵依狠狠撞了出去。
旁边拿白毛拂尘的道姑立即不动声色地挪过来,顾灵依结结实实撞在她身上。
两个人都有点懵,顾灵依没想到吉贝撞的这么用力,道姑则是怨顾灵依差点把她头套给撞掉了。
即使是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两个人还是立即入戏
道姑惊叫:“哎吆吆,老身的紫檀拂尘断了。”
顾灵依连忙捡起来:“老师傅恕罪,是小女子莽撞了,师傅开个价,我赔给您如何?”
宇文彻眉心微蹙,把顾灵依拉回来,冷漠高远道:“原是那木偶的错,不干我们的事,我让人把那木偶抓过来,你找他索赔便是。”
说着,就示意南棹南舟等人去抓木偶,顾灵依急忙拦住。
“嗐,你同个木偶计较什么?他带着那木壳子,厚重沉闷的看不清楚也难免是不是?”
说完,就掏出银子递给眼前的道姑。
“姑娘可真是活菩萨,只是银子太多了,怕是得有五两了,眼下又没有什么器具切开,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