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灵依惊住,觉得有点想笑。
宇文彻的意思是,她喜欢他是于礼不合,霍三十喜欢自己也是于礼不合。
“哦,照你这么说,我谁都不能喜欢,别人也不能喜欢我,你把我当成什么?我活该是个东西吗?”
宇文彻皱眉:“你当然不是东西……”
脱口而出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又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你当然是我最亲近之人,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你得看清楚,他是为了什么才接近你的?”
顾灵依抽开手,冷声嗤笑:“在你眼里谁接近谁都是有目的的,你和杨亢宗都是一样的人,若是如此,那我还能嫁给谁?”
宇文彻喉结微动。
那句嫁给我几乎脱口而出。
但如果说出来,顾灵依会觉得讨厌的吧?她心里喜欢霍三十,他此刻说这个,会让她更加抗拒吧?
顾灵依心里生着气,他明知道自己的心思,可他难道就没有想过,如果他不娶她,那她就得嫁给旁人吗?
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感情?
占有欲?
还是说就像对待一个宠物那样的感情。
顾灵依想着想着,忍不住低头无声落泪。
宇文彻心头微颤,立即心疼起来,连忙轻轻揽过少女肩头。
自从大试过后,顾灵依就很少真的开心过。
他是最不想让这小丫头伤心难过的人,可他也绝对不会让顾灵依嫁给旁人!
强忍着心里的怒意,他问道:“你就真的那么喜欢他?为什么?”
顾灵依歪头,瞬间把眸子睁的大大的。
原来他误以为她喜欢霍三十?
开什么玩笑?
……
昭阳殿旸明苑花亭里。
吉贝正伸着懒腰打哈欠,冷不防嘴里就被塞了块柚子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连人带躺着的安乐椅被人硬托着拖到了回廊处。
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谁。
“顾贱贱,你缺德不缺德呀?”
睁开眼,顾灵依就躺在身侧另一张安乐椅上,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吃柚子酥。
吉贝挑眉:“哟,皇后娘娘?今儿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的封号?”
顾灵依砸吧砸吧嘴:“吉贝,我跟你说,都是误会,我哥他以为我喜欢霍三十。”
“那你跟他解释清楚,顺便表明心迹了没有?”
“我昨天随口说了一句我不喜欢,但当时情况特殊,他应该也不信,总之废话少说,咱们按原计划行事,到时候,小山坡见。”
说完,“嘿嘿嘿”笑着流哈喇子,吉贝觉得简直没眼看,抱怨说:“这一天天的,我给你出谋划策的,还得日日听你絮絮叨叨,一会哭了,一会笑了,我遇上你,都是造的什么孽?”
顾灵依挑眉,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嗐,瞧你说的多见外?都是一家人,一家人,明儿个九师兄说要办酒席,就在纵春楼,青云阁几个要好的弟子准备聚一聚,明日我亲自去给你告假,我带你去吃酒席,想吃啥不用客气,都是九师兄掏钱。”
“我呸!”吉贝啐了她一口,“人家都成双成对的,你可不就得带我去吗?说的都不像是人话,顾灵依这名字谁给你取得?白糟蹋了,叫顾贱贱吧还是!”
……
将军府,韩休夜叩门。
“将军可知道顾灵依这个名字?”
霍三十抬眸:“这是北阳公主的名讳。”
“不,”韩休摇头,高深莫测道,“这是东海郡主的名讳。”
霍三十皱眉,冷冷一瞥:“你如何得知?”
“将军且不要问我是如何得知,将军应该想的是如果她这个身份被天下人知道了,且不说东海境当年谋逆被诛杀,就是当年明偿帝为了她的姑姑昭阳皇后殉情以致天下大乱,一个祸国妖姬的后人,她的身份就足以为天下人不耻,就连帝王或许都护不住她。”
青灯低垂,昏黄的火舌跳跃在他的面容上,呈现出一种高深莫测的深邃。
霍三十侧头,火舌光影之外的半张脸完全淹没在阴影里,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他们兄妹二人的身影。
他敢肯定,宇文彻的这份感情里,绝不单单是兄妹之情。
“韩参军,你继续说。”
韩休勾唇,摇了摇手中羽扇:“雁归山洛神墓——偿陵。”
……
纵春楼二层流觞曲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