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瞩目,吉贝无所畏惧地抬头,眼神阴鹜地看着所有人。
杨亢宗定要去看,皮笑肉不笑:“涉案者,一并扣押!来人!”
“我看谁敢!”
顾灵依立即上前,伸手护在吉贝跟前,风把她额头前蓬松松的留海倏然扬起,少女眉目凌霜傲雪。
“且先不说事情尚未定夺,本宫堂堂北阳公主,这位是柔然四王子,是北朝的客人,既然暂居昭阳殿便是昭阳殿的人,你若是要处置昭阳殿的人没有陛下或是本宫的旨,怕是僭越了吧?”
说罢回眸居高临下瞥了瞥吉贝,幽幽然道:“你乱认什么?有人咄咄逼人,你这是打算成人之美?”
“荒唐!来人,把他给我……”
杨亢宗咬牙,沉声命令,然而话还没有说完,顾灵依陡然握紧手里嵌玛瑙银花六瓣镜,利刃忽然锋芒毕露,“哗”的从杨亢宗面前划过,迅若疾风的刀刃割落他几缕胡须。
黑白参半的胡须随风坠落,杨亢宗神光矍铄,丝毫不惧,直视过去,如同能穿破人心的利剑。
“放肆,”宇文彻喉结微动,立即斥责,“来人,带公主退下!”
顾灵依秀眉颦蹙,挥开旁边人,拉着吉贝退了几步,怒火中烧下脸色通红。
她却似嘲非笑,朝杨亢宗道,“大人继续,你要咄咄逼人,我也没办法,”说完转身同大理寺的人吩咐,“去,把内务府总管还有管香料的宫人都叫过来,让他们把记账的册子也都拿过来,看看到底谁心怀不轨。”
吉贝皱眉,惊骇地看着顾灵依,后者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宇文彻负手而立,五指渐渐收紧,待内务府来人时,他亲自翻阅账目。
上面赫然出现,八月九日昭阳殿取走五两的生草乌。
杨亢宗笑了,海司空和宗正司、裴延龄也都相继翻阅账目。
“陛下,证据确凿,臣等恳请陛下严惩不贷,以为万民之表。”
杨亢宗拱手而跪,中气沉稳,接着海司空亦叩首而跪附和杨亢宗。
裴延龄和宗正司也不得不跪下请命。
宇文彻居高临下看着,愠上眉梢,这罪最轻就是贬为庶人流放。
他一言不发,额角青筋倏然暴起。
吉贝面如金纸,颤抖着肩头急忙跪下去,正要发声,顾灵依却不动声色的把人按住。
少女浅笑盈盈,眸光里盛着与年龄不相称的阴沉凉薄,“确实是我昭阳殿领了这生草乌,也怪不得吉贝心虚抢着要认罪,幸好这生草乌最后也确实不在我手里,否则真的要跳进黄河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