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沼咬牙,只得辩解道:“陛下明鉴,臣是头次进宫,自然处处小心,是按照陛下吩咐要将小郡主送去天镜宫,可是刚刚到宫中禹衙内过来同臣言,他奉了陛下旨意来寻郡主,小郡主见着禹衙内又是难得的欢喜,陈这才放心,让他把人带走了,可谁成想……”
“我冤枉!”梆子急了,打断沈沼的话,“确实是我带走的,可是我后来心虚,只想着赶紧把人送到,一路问人天镜宫在哪,但逢上登基大典,宫里闲着的人本来就少,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就连忙跑上去问,再一转眼,小郡主就不见了,我连忙在附近找,只瞧见些男人的大脚印子,上面还沾些水,我这心里全乱了,那定然是有人故意的呀。”
宇文彻眉心微蹙,梆子不会说谎,但是谁又会去害那小丫头?
正思量着,德保前来通传说禹司霖来了。
“微臣参见陛下。”
宇文彻心烦,随口道:“可有要事?”
禹司霖勾唇,拱手肃立,拂紫绵长袍上佩戴一串青白玉环,金贵清雅。
他看了一眼梆子,然后焦急道:“陛下明鉴,家中弟弟粗心大意不成器惯了,是该狠狠责罚,可小郡主眼下遭了这样的罪,也绝不能任由幕后凶手逍遥法外。”
说着,又带上人证,义正言辞道:“这是我府中奴仆,前去寻找我这顽劣的弟弟,亲眼所见叶云周的人一路跟着小郡主,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宇文彻五指渐渐收紧,可又实在觉得叶云周没有理由这么做。
禹司霖忽然跪下叩首,护着梆子道:“梆子是冤枉的啊,陛下难道忘了当时在军中时叶云周就曾图谋不轨?”
梆子连忙去扶禹司霖,忍不住红了眼眶道:“爷,您要罚就罚我吧,不干我哥的事情。”
沈沼只是跪着,再不发一言。
宇文彻转身坐下,指尖轻敲茶案上的貔貅茶宠,顿了片刻后,高远冷漠道:“朕没说过要罚谁,退下吧。”
禹司霖看了看梆子,然后缓缓叩头再拜。
走时,背影萧条。
傍晚时分,天上阴云密布。
走出宫门的那一瞬间,禹司霖冷了眸子,唇角邪肆上扬。
等着瞧吧,一会儿就又能看好戏了。
果不其然,禹司霖前脚刚出皇宫,叶云周后脚杀来。
他是独一份的恩赐,进出皇宫无人能拦。
“世子——”
叶云周咬牙,气红了眼,可刚喊出口,又发觉自己是犯了忌讳,便连忙跪下叩首道:“陛下恕罪,臣被人空口白牙污蔑至此,禹司霖妒忌臣的恩宠!”
宇文彻嗤笑,缓缓转身背对着叶云周。
支摘窗外阴云密布,梧桐烛盏把少年身周晕染出灼灼华光。
他没说平身,叶云周就自己起了身,继续辩解道:“那证人是他府中的人,这事若是我要做,为何不直接把小郡主藏起来,她若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与我又能有何好处?禹司霖的说辞处处都是破绽,他在您面前演什么兄弟情深,不过都是栽赃诬陷罢了。”
大雨将至的阴云天,才刚刚酉时,院子里就是彻骨的黑茫茫一片。
垂拱殿里,没来得及多添灯盏,叶云周站在一片黑暗中,只是气愤的看着年少帝王的冷漠背影。
宇文彻终于转身,灯火缓缓勾勒出深邃冷峻的轮廓。
他负手而立,半晌淡淡笑道:“朕在垂拱殿同禹司霖的谈话,你竟是如何知晓?”
叶云周猛地抬头,瞬间浑身冰凉。
宇文彻勾唇,笑容里带着嗜杀血色,他抬头去看天上黑压压的乌云。
“来人,把垂拱殿所有宫人和叶云周即刻压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