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际处泛着鱼肚白,几缕金色阳光透过厚重的云翳,以光芒万丈的姿态倾洒大地。
寒冬腊月的光芒都仿佛泌着碎冰。
离开载启岭时,他们又被追兵赶上,只能沿着山林逃亡。
傍晚时,她终于睡醒,因为发烧,脸上潮红经久不退。
宇文彻给她喂药,顾灵依别开头,呢喃着说冷。
他连忙把被子和大氅都裹到她身上,摸了摸她的额头,焦急道:“乖乖喝药好不好?你不喝药,病是不会好的。”
梆子忍不住哭了,他们这些日子风餐露宿,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睡觉都睡不安稳。
南舟赶紧劝道:“小郡主,趁着药还是热的,赶紧喝吧,喝了也好暖暖身子啊。”
顾灵依抬了抬纤长的睫毛,声若蚊蚋:“好冷……”
宇文彻眉心微蹙,心疼的把人抱起来,吩咐南舟道:“去生火。”
“主子,我们正在躲追兵,此时生火会不会把追兵引来啊?”
“弄些东西挡着烟火便是了,总不能把她冻坏了。”
夜里起了雾,湿冷湿冷的天愈发让人难捱。
终于退烧时,宇文彻松了一口气,仔细帮她拢了拢兔毛斗篷,然后伸手给篝火添了木柴。
梆子把野兔烤的喷香流油,欢欢喜喜道:“爷,追兵恐怕是找不着咱们了,终于安全了。”
南舟也叹道:“哎,心惊胆战的,早知道那时候我就应该跟着主子,这九死一生的真是惊骇人。”
梆子兴高采烈的嚷嚷道“嗨,咱们爷呀,那肯定是有天上百八十路神仙庇佑着呢,凡事儿都能化险为夷。”
宇文彻眉心微蹙,冷眸扫过梆子:“安静些,别把她吵醒了。”
“好好好。”
梆子咧嘴笑笑,伸着头去看顾灵依,然后感叹道:“啧啧,爷,你是不知道咱们小郡主可厉害了呢,当时江上北风呼呼啦啦的,我都直哆嗦,她噗通一下就跳水里了。”
南舟挑眉,什么也没说,双手合十,朝睡着的小丫头拜了拜。
梆子好奇道:“爷,她这么小就会水?以前也没听说爷有妹妹啊,您同我讲讲呗,反正您不是说要送给我们家当妹妹吗?”
宇文彻下颌微抬,朝梆子说道:“我何时说我要送她去你家当妹妹?”
“爷,你可不能不认账,你分明说过的。”
话音刚落,顾灵依砸吧砸吧小嘴,朦朦胧胧睁开眼睛。
宇文彻低头,探了探她的额头。
还好还好,没有再烧起来。
宇文彻悄悄松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怀里小丫头忽然哭了,无声落泪道:“不想……”
“没有没有,我当然不会把你送给别人家啊。”
宇文彻弯眉笑笑,小心翼翼帮她擦眼泪。
顾灵依摇摇头,晶莹剔透的泪珠子随之散落,她强忍着哽咽,纤长的睫毛上满是细密泪珠。
她伸手抱住宇文彻,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然后大哭道:“兰屿岛,我想回去,好冷,这里好冷……”
梆子和南舟连忙把篝火烧旺旺的,宇文彻抱着她离火近了些,然后握着她的小爪子慢慢凑近火焰。
“可是这里离兰屿岛好远的呀,来来来,还我教你怎么烤火吗?”
梆子伸手把自己烤的野兔递到她跟前。
顾灵依又想起来自己的菱粉糕,连忙低头四处瞅了瞅,然后呆呆道:“点心,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