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瞧瞧这荔枝,这不是皇家还吃不上吧?”
“祖宗啊,头一次见着这么醇香醇香的酥酪,闻着香气就感觉吃不起呢。”
吉贝愣了愣,眼眶不知如何酸酸涩涩的,想是虚荣心头一次被满足了个够,给高兴的。
然后他提了提食盒,鼻孔快扬到了天上去,得意洋洋道:“我跟你们说,我姐姐那是人中龙凤,皇宫都随意进出。”
瞭望台上热得不行,两个人见食盒送到,就坐马车走了。
宽敞的马车里,叶青回笑笑,扭头同顾灵依道:“我看你这弟弟啊,怕是撑不了三天就屁颠屁颠回来了,你敢不敢跟我赌一赌?”
顾灵依噗嗤一笑,抬头道:“我赌今天晚上。”
傍晚时,她吩咐宫人去金骑营把人接回来。
吉贝见是昭阳殿里的宫人,心里激动的不行,但又觉得自己就这么回去,也太没面子了,便故作意志坚定道:“不行不行,小爷我既已决心投军,那便是有始有终的人,这才头一天,我才不回去呢”
昭阳殿的人相互看了几眼,便只得无奈走了。
吉贝呆住,惊愕道:“这就走了,不再劝上一劝?”
宫人们回来禀报时,顾灵依“咯嘣”掐开青嫩的菱角,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若不是中午去看过那么一遭,还真信了他这鬼话。
“你去跟他说,就说我被欺负了,嘴上没什么功夫,让他回来帮着骂一骂。”
果不其然,吉贝顺着台阶下来时,看见顾灵依就雄赳赳、气昂昂道:“谁欺负你了呀?你说你是不是个废物,我才走这么一天都被别人欺负了去?你说说你没我行不行?我可是要投军,日后做将军的人,现在只能回来帮衬着你了,哎,自古忠孝两难全啊。”
顾灵依“噗”的笑了出来,边笑边道:“你说你是不是真的你们大王子趁机安插的细作啊?”
吉贝猛地一颤,愣愣道:“不……是啊。”
顾灵依憋笑着,问道:“那你是不是智障?你要当将军,那你去你们柔然当啊。”
吉贝忽然松了口气,就知道这大傻子再借她两个脑袋瓜子,她也看不出来。
太监们们提着冰桶把冰块“哗啦啦”倒进冰车里,宫女们已经陆陆续续把晚膳摆了上来。
顾灵依吃着菱角,捧腹大笑道:“你一个柔然王子来我们北朝当将军?你怎么不说你想来当皇子以后直接继承皇位呀?你还说你不是细作?我看你就是想打入我军高层内部。”
“呵呵,你当我通天了不成?”吉贝苦笑,一屁股瘫坐在台阶上。
顾灵依凑过去,脑瓜子奇思妙想起来,激动道:“干脆你去柔然当将军吧,到时候万一这两国交战起来,你领着兵来攻打北朝时,有点眼色,突然临阵倒戈,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这样你就真的能来北朝当将军了,万一不成,你装装样子打几下,还能再回柔然当将军,反正你当将军,你管他是哪个国家。”
吉贝翻白眼,牙里嘶气个半天,正想说若是他能当上柔然大将军,只有一种可能,柔然已经人才散尽,快完蛋了。门外却听见陛下驾临的声音。
宇文彻微微出了些薄汗,抬脚跨进门槛,眉心微蹙,冷傲出尘。
宫人们立刻跪下叩首,吉贝噗通跪下,把头埋得低低的。
他往太师椅上坐了,顾灵依赶忙凑过去,一边凑一边替宇文彻说道:“都平身吧、都平身吧。”
“哥哥,你今晚忙不忙啊?咱们去湖上泛舟吧?”
宇文彻没回答,食指戳戳她的脑袋瓜子,又看了眼吉贝,道:“就你刚才说的话,都可以治你们两个通敌叛国之罪。”
顾灵依鼓了鼓腮帮子,拿着团扇给宇文彻扇了扇风,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我这是忠君报国呢我,那吉贝要是通敌叛国了,你还得给人家封官加爵呢。”
吉贝抬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落寞笑笑,道:“柔然用不着我通敌叛国,自相残杀都能自生自灭,各个部落相互吞噬,首领们个个嗜杀好战,规矩败坏、人心险恶,子杀父夺母,父诛妻强妯,兄长为笼络人心卖其妹,有的女子——譬如我母亲,一生嫁了十六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