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节是个团圆的日子,也是个访友的日子,更是个嫁娶的黄道吉日。
每每临近月夕节,各家各户都用漂亮信笺写了拜帖,带着礼物去走亲访友,若是家中适龄的子女,便会一并带了,让两家子女互相瞧一瞧,看看中意不中意,若是双方中意,那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下了。
故而临近月夕节,好多姑娘、公子心里都偷偷盘算算着要怎么劝父母去自己心上人家里瞧一瞧,看一看。
哪怕是两家不沾亲不带故,八竿子打不着,只要觉着对方家里的女儿,或者儿子是个值得结亲,便也会带上礼物去走访一番。
媒人这几日更是忙碌,她们那厚厚的本子上仔仔细细记着,哪家哪户的公子、女儿家世、出身、品貌,一一介绍过去。
昭阳宫,傍晚,满天彩霞。
临水抱厦里,宫人们摆上五颜六色的果盘,旁边芙蓉婀娜,煞是好看。
顾灵依端坐在梨花案旁,一身春辰束腰锦裙,发辫梳在一侧,未别珠钗,却是清丽明媚。
“公主也该好好看看,公主出身高贵,容貌又是一等一的漂亮,陛下宠着公主,普天之下哪个贵门公子不是任公主挑啊?”
裴延龄家的大夫人傍晚时特来请求拜见,一瞅见顾灵依,便把一本厚厚的册子翻了出来。
“公主仔细看看,这册子上呀,全是未娶的贵门公子,东昌伯爵年纪轻轻就当家立业了,永安侯府家的嫡长公子能干绝群,东宁王的二子风节贞俊,还有……”
裴老夫人想了想,干脆把册子递给顾灵依,道:“公主自个看看,画师该绘了彩像,皇家择人,选那贵门高官是理所应当,选那寒门庶子是恩惠雨露,左右南北,高低上下,任公主您挑。”
顾灵依噗嗤一笑,拿起册子一页一页翻看,觉得好笑道:“大夫人说的好像跟我是个香饽饽似的,来让我看看,是要去祸害哪家儿郎好呢?”
“咦?这怎么能说是祸害呢?你瞧上了谁,多看他们一眼都是他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裴大人家里多年无子,这裴家老夫人和裴延龄都把顾灵依当成跟自己孩子一样。
顾灵依撑着头道:“只怕是谁,如果以后娶了我,是八辈子修来的孽缘吧。”
“哎呀呀,老身这进宫一趟不容易,你别光顾着跟我打哈哈了,仔细看看,若是瞧上了谁,过几日啊,老身就在画月园办场宴会,把他们都给请来,你见着真人了,说上几句话,心里清楚些。”
顾灵依点点头,翻了一页又一页,秀眉颦蹙道:“翻了许多,倒没一个适合我志趣相投的,瞧这东昌伯爵年纪轻轻怎么就喜欢礼佛?”
裴老夫人愣了愣,侧头问道:“喜欢礼佛不好吗?说明这人心善慈悲啊。”
“有这闲钱,也没见他赈济灾民时捐过银两。”
裴老夫人点头,心想是帮不了东昌伯爵了。
顾灵依又道:“永安侯府家的嫡长公子竟然喜欢打马球?”
“公主不也喜欢吗?”
“对啊。”
裴老夫人一喜,正要说话。
却听见顾灵依嘀咕道:“可惜他长得不好看。”
裴老夫人噎住,默默把永安侯府家的嫡长公子也划掉了。
顾灵依继续翻看,突然道:“东宁王的二子上次大试第一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