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上午听了什么?”
“这……我上午吧我……听了《舞鹤赋》?对,我听了《舞鹤赋》!”
《舞鹤赋》是宇文彻格外喜欢的一片辞赋,鉴词每每都会考到,顾灵依现在已经会背鉴词的前十句了,若是待会儿被提问到,她靠着这十句鉴词应该是可以撑得过去的。
宇文彻点点头,手中把玩着折扇,道:“那你把《舞鹤赋》背一遍。”
顾灵依噎住,强装镇定道:“背辞赋没什么难的?不如我同你说说鉴词吧?”
“不必了,直接背吧。”
“我可能……直接不了,”顾灵依被逼的快哭了,伸手去抓宇文彻的衣袖,撒娇道,“哥哥,都快暑休了,你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会儿吗?”
宇文彻皱眉,挪开手,清冷道:“一日放松、一月放松、你贪玩了半载,去年答应我了什么?你说的刻苦用功,就是如今这个样子?”
这丫头从小在魏霁长大,五岁时跟在他身边一直到现在,当年他执意要把这小鬼就在身边,跟魏霁保证了许多,其中有一条就是教习书礼,涵才养气。
何况她是东海境顾氏王族的后代,当年的东海境顾氏一族个个都是名满天下的才子佳人,若是顾灵依养在他身边日日不思进取,怎么说,他都觉得是自己对不起魏霁,对不起东海境顾氏一族。
本来是打算十三岁以前先把书经辞赋教通,十三岁以后再亲自教习琴棋书画,但是光是教写字就足足教到了现在,顾灵依这厮才勉强不算是个文盲。
“哎呀,你怎么老是喜欢逼人家,人家学不会嘛,你要我学这些做什么啊?一不能饱腹、二不能防身,你干嘛非要逼人家学啊?”
顾灵依一听他欲要责备,便恼羞成怒起来,抓着宇文彻衣袖使劲摇晃。
宇文彻眉心微蹙,沉香木骨的折扇敲开她的头,低头问道:“你现在读书不用功,倒还学会了一套歪理?顾依依,朕觉得朕这些时间就是对你太过放松了。”
“唉呀,”顾灵依躲开折扇,伸手抓住扇子,道,“你不要总是敲来敲去的,你有听说过君子动口不动手吗?都是因为你把我敲傻了,我才背不会呢。”
说着,“哗”的一下把折扇打开,指尖飞旋在空中转了个圈。
宇文彻皱眉,这折扇里是有机关的,正要拿回来,却见顾灵依惊奇道:“哇,哥哥,你这扇面上抄的不就是《舞鹤赋》吗?”
说着,把扇面撑开给宇文彻看上面行云流水的文字。
“感寒鸡之早晨,怜霜雁之违漠。临惊风之萧条,对流光之照灼。唳清响于丹墀,舞飞容于金阁。始连轩以凤跄,终宛转而龙跃。踯躅徘徊,振迅腾摧。惊身蓬集,矫翅雪飞。离纲别赴,合绪相依。”
顾灵依缓缓念出来,然后哈哈笑道,问宇文彻:“哥哥,你说把《舞鹤赋》抄在扇面上,是不是也背不会,所以想作弊用?”
说完,自己也愣了愣,然后随即噤声。
完了完了,这是不是就相当于直接告诉宇文彻她不会背?
宇文彻眉头紧皱,揉了揉眉心,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后,认真去问顾灵依:“对你来说,背会这些东西就这么难吗?”
顾灵依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可不是嘛,简直难如登天。
这么跟你说吧,她拥有前世的记忆,尽管前世只有短短十二年,可是对她来说英语是母语,何况她那个时候一年都不见得会开口说些话。
而这一世,她出生时东海罹难,被叔父带着逃亡到孤岛上,依旧是个孤僻到极致的人,五岁被带到雁归山烟柳坞,大概能听懂别人说什么。
十二岁时,才勉勉强强会说会写,你让她现在直接背《舞鹤赋》这样的辞赋,就相当是让小学的人去写高数。
“这样吧,为了让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有多难,我给你写个东西,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