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十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迅速漫延到四肢百骸。
“不,你不懂,宇文婷那样的人,即使是临死了也要找个垫背的,何况叶国公那边已经找到了当年的证据,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让我身败名裂了。”
顾灵依愣了愣,所以他今日受的伤,就是因为这件事。
“你同我仔细说,我会帮你的,咱们都是交换过秘密的人了,我这个人最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
霍三十眉头紧锁,片刻后郑重道:“灵依,这件事千万不要让陛下知晓。”
“啊?为什么?他不知晓,怎么帮你?你是大将军,我哥知道了,肯定会帮你解决的啊。”顾灵依歪头疑惑。
“我不想让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
霍三十转头,没再说话。
过往的事儿就像心头上一块永远痊愈不了的疤,一旦揭开里面就是散着腐臭味儿的腥肉。
何况被人捏住越多的把柄,就让别人有越多操控你的机会。
“好好好,我答应你还不行吗?我顾灵依发誓一定不会告诉任何人。”
顾灵依把他拉回来,举手发了个誓。
然后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霍三十把她推出去,冷声道:“这件事儿你不要管也不要过问,就当作不知道。”
顾灵依被他推出去后,有点无奈,只能兀自走了,心想霍三十那么厉害,她就是想帮也帮不上什么。
想了想,决定去纵春楼找孟姐姐,她最近在风口浪尖上,更需要自己陪着。
记忆里孟姐姐就一直柔柔弱弱,又温柔似水的模样,顾灵依觉得像雪花一样的人,这个时候肯定伤心难过死了。
结果,她跑去纵春楼时,孟姐姐一如既往,一身的蓝衣似水,带着暮山紫的襻膊,正在修剪一盆纯白如雪的玉兰。
一间她来,笑意便层层叠叠地绽放开来,温柔道:“依依,来找姐姐了啊?午膳想吃什么?”
顾灵依摇摇头,她想帮孟姐姐一件事。
她知道孟姐姐心里是喜欢容得意的,只是她从来不说,如果她替孟姐姐说了,说不定今年就能吃到他们俩的喜糖了呢。
如此想着,顾灵依心里有了计较。
“孟姐姐,我把容大人喊过来,待会儿你悄悄躲在那芙蓉锦屏后面听着,说不准,今年啊,我就能吃到你们的喜糖了。”
“依依,”阿孟眉心微蹙,温言劝道,“这流言蜚语,姐姐遇见不是一次两次了,旁人的嘴长在旁人身上,话再毒,总归也变不成利剑戳死我,我与大人心里都通透,何况……”
“哎呀,孟姐姐!何况什么呀,你不觉得这是个绝佳的好时机吗?如果他心里真的有你,那此时都有旁人眼巴巴的要娶你了,他心里啊,肯定是要酸死了,正愁没主意去说呢。
何况孟姐姐这么温柔善良的夫人,天上人间只此这一个,容大人要是错过了就是天大的损失呀,想来他年年帮我抄鉴词,也有恩于我,我可得帮帮他呢。”
顾灵依轻轻推开阿孟,然后又歪头道:“我觉得容大人对姐姐其实也不错,他到现在还没有娶亲,难道不是在等着姐姐吗?以后姐姐当了容夫人,记得谢谢我!”
说着,就欢脱的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阿孟在后面顿了顿,没有去拉着。
说实话,又有哪个女子甘心一辈子留在这烟花之地?如果真的可以嫁到容府去,哪怕是个侍妾她都心甘情愿。
她偷偷暗示过容得意好多次,想去容府,哪怕是当个端茶倒水的婢女,只要天天可以瞧见他,那心里也是安适的。
长安城里都知道容得意是个风流不羁的浪**子,但是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想成为哪个和其她女子都不一样的人,想成为那个唯一可以粘在他身上的花……
顾灵依虽是单纯欢脱的性子,但是她堂堂公主,说的话总有一定的分量,也许这次真的是她最可以嫁到容府的时机。
阿孟手心里出了些汗,然后急忙把暮山紫的襻膊卸了下来,照照铜镜,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