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青石砖头铺成的山路下山时,又遇到那条泥泞的路,宇文彻这次不背她了。
顾灵依抿抿唇,停在原地不走。
“那你便留在山上好了,”宇文彻眉心微蹙,然后打趣道,“若是饿死在山巅上,我也会去祭拜你。”
顾灵依抱着白纱斗笠,立在原地,愤愤的看着宇文彻。
真真是个小气记仇的人,她也没说错什么话呀,他若死了她肯定会去祭拜他呀。
宇文彻见她不动,下颌微抬,兀自转身离开。
云山苍苍,山巅上雾霭沉沉,几枝长在陡崖上的桃花鲜艳明媚。
他独自一人走过那条路后,瞥了瞥身后空无一人,便又折了回去。
顾灵依双眸呆滞,有恃无恐的等在原地,一步路都不曾挪过。
见他来了,愤愤然瞪了他一眼。
宇文彻无奈,敲敲她的脑袋,道:“气死活人的本事日益精进。”
说着,蹲下身子,帮她把白纱斗笠带在头上,在下颌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背着她走时,顾灵依又小声嘀咕道:“我又没说错什么?人死了可不就得去祭拜么……”
宇文彻作势要把她从山崖上扔下去,顾灵依连忙抱紧她,嚷嚷着要是同归于尽的话,以后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两个人又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顾灵依莫名烦躁不安,脑海里又想起来杨亢宗打他那几手杖。
那么响的声音,顾灵依心里不由一紧。
“哥哥,疼么?”她伸手去牵宇文彻,声若轻雪道。
宇文彻摇摇头,从容淡笑道:“不疼,你要乖乖听话,否则以后哥哥以后也会打你板子的。”
顾灵依撅着小嘴,心里更加泛起不舒服的褶皱来。
杨大人为何要打哥哥戒尺?宇文彻怎么会犯错?还那么响……
她纵是犯过很多很多错,宇文彻都没有真正打过她一次,宇文彻又不曾犯错,杨亢宗却忍的下心来打。
何况哥哥一直对他那么尊敬,顾灵依咬唇,眸光沉沉浮浮。
一路无言,到了山下时,宇文彻实在受不了顾灵依突然安静下来,便戳戳她的脸颊。
“你今天到底怎么啦?不过在宫里关了你几日,犯不着就成这般模样了吧?”
顾灵依耸拉着头,依旧闷闷不乐的模样,活像被打了霜的花儿。
宇文彻环臂而立,围着顾灵依转了几圈,然后下定决心道:“罢了罢了,今日许你一天假,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吧。”
“真的?!”顾灵依一喜,抬头星星眼瞧着宇文彻。
宇文彻看她这一百八十度转弯,不想搭理她,兀自上马车回宫。
顾灵依立即活蹦乱跳起来,南棹赶紧问:“主子主子,你玩早点回宫成不成?”
“嘿嘿,好说好说,走!南棹,我请你喝酒去!”
身后马车渐行渐远,宇文彻悄悄掀起车帘一角,去瞅顾灵依,看她那兴奋不已的样子,不由笑了一下。
——